顾行路浑身上下全部家当也就是一部手机和一身程谨安刚给他带的衣裳，再没有别的东西，当时走得急，从事故现场就去了医院，转头进了拘留所，出来以后又进了医院，来回折腾了好几个地方，他都没时间回趟家。
“走吧，我去把放在那边的东西拿走。”
躺在后排的顾行路小声说着，语气里依旧是掩不住的失落。
“好。”
程谨安点点头，哼着歌载着顾行路去他曾经的家。
陌生车辆被敬业的保安拦在小区门口，程谨安想扶着顾行路，却被他婉拒，只能随他去，自己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他的身影。
程谨安绝不否认自己对顾行路很感兴趣，不要误会，并不是情爱方面，而是作为一个画家感兴趣他的苹果，他站在观察者的角度看着顾行路，他从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和眼角的细纹里，读出了许多故事，只等顾行路说给他听。
“怎么，怕闻衍之在家啊。”
顾行路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再多进一步，程谨安暗暗叹了口气，故意激他。
“倒不是怕他在家，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吧，只是……”顾行路转过头看着他，眼底是难掩的不舍“进去容易，只是再走出这扇门，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吧。”
“那就不要回头啊。”
程谨安拉着他的拇指靠在了指纹锁上，“嘀——”，门开了。
还好，还没来得及换锁，这真值得感谢，没有让自己在别人面前丢更多的脸。
“需要带什么，要我帮你拎吗？”
程谨安没有进去，站在玄关那里伸头问顾行路，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行路，顾行路？”
没有翻箱倒柜收拾行李拉动箱子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的不像话，程谨安心下转过十八个念头，没有一件好事。
“行路，别吓我啊，晕倒了？”
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程谨安鞋都来不及换就跑了进去，顾行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盯着那扇打开的衣柜门，动也不动。
“行路？”
程谨安走过去一看，衣柜里空空如也，他转身去看顾行路，才发现他像被抽掉灵魂一样呆滞，只有眼泪还在不断的涌出坠落。
“行路……”
程谨安扯了扯他的手臂。
顾行路嘴角嗫嚅，挤出一句话“他真的把我扔了。”
“那你也把他扔了。”程谨安轻轻拉根本拉不动这个脚下生根的可怜人，干脆一把把人往门口拖，伤心地如同沼泽一般，越是留在原地不动，会陷得越深。
“等一下，就一下，我把这个还给他。”
顾行路抱着程谨安的手臂在客厅里站住，从衣领中拎出一个小小的挂坠，是一枚戒指。
“走吧。”
他把戒指放在茶几上，戒面反射的眼光刺的他眼睛都疼了，他低下头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程谨安跟在身后，将那扇门狠狠摔上，整个楼道的空气都颤动了一下。
“衍之，行路车祸你查的怎么样了？”
闻衍之没想到闻清源打电话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关我什么事，警察会查的。”
闻衍之坐在酒吧的卡座里，把凑过来主动投怀送抱的年轻身子踢到了一边，眼神凶狠，警告他老实点。
“你忘了行路开的是你的车？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就算真的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开你的车出去。”
闻清源一句话敲的闻衍之浑身一个激灵，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爸，什么意思？”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但太远了，根本抓不住。
“事故当天我就找人去查了你的车，刹车泵磨损严重，外观看不出来，开几次也没关系，等彻底磨损内漏，刹车失灵。”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顾行路没有开我的车，换任何人开，都会出事是吗？”
闻衍之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都忍不住扬了上去。
“是，这起车祸，是针对你来的，结果被行路挡了下来。”
闻清源有些惋惜的说出这个真相，他很看好顾行路，不管是作为下属还是作为家人，他都觉得顾行路是个不错的孩子，然而他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好，我知道了，我会查到底。”
闻衍之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惨白，比起那个要害他却害到顾行路的凶手，他现在更恨自己。
“妈，能去趟拘留所吗？帮我看看行路怎么样了。”
闻衍之坐在酒吧后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翻遍手机通讯录，也找不到一个能让他提出这个请求的人，只有妈妈可以。
“这个时候叫妈妈啦，小兔崽子，自己怎么不去？”
闻妈妈显然是知道了发生什么，还有心情调侃儿子。
“不知道怎么见他……我……他，他是林启正的儿子，当初林启正害死他妈妈，他……”
闻衍之捂着脸小声告诉妈妈这件事，他从小就是坚强的孩子，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和妈妈说关于他个人的事情。
“哦，你就觉得他利用你报复林启正来了？”
闻妈妈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的儿子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傻得像个愣头青呢。
“那……那不然呢……他……”
闻衍之简直说不出口，自己被利用真的那么好笑吗？
“他要是报复林启正，直接捅到媒体面前，不比什么都来得快？现在上面查作风问题查那么严，林启正这种抛妻弃子还间接害死原配的人，还能有好？傻儿子，你是叫鬼遮了眼，气话你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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