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鹿白开心的离开地下车库，顾行路瘫坐在驾驶座上无力的大口喘气，无端的胸闷感让他有种落水的错觉，被呼吸进去的林鹿白留下的橙花香味掠过鼻尖直逼大脑，他逃似的解开安全带甩上车门冲下去扶着墙干呕起来。
咳嗽了半天，他摇摇晃晃的走回车上，拿过一瓶矿泉水，草草洗了把脸，地下车库比外面稍微暖和点，但到底还是冬天，刺骨的冷让他清醒了许多，抽过纸巾擦干净脸，对着后视把自己整理好，走出地下车库，他又是干练的天源顾总。
闻衍之秘书处那个戴圆圆眼镜的实习生现在前台局促不安的等着什么人，看到顾行路走进来忙迎了上去，“顾总，我来给您送通行证和门禁卡，下午您走的太急，都没来得及给您。”
顾行路道了声谢，随手揣进了口袋里。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几乎要在心里念一百遍老天保佑，才犹犹豫豫的敲响那扇门。
门很快被拉开，开门的是小李，怀里还抱着一沓文件，大概是来找闻衍之签字，林鹿白坐在他的椅子上玩手机，闻衍之在办公桌前看小李送来的资料。
“小李，你在啊。”
这话听的小李一愣，顾总这语气里的开心简直有点莫名其妙，要不是有点自知之明，她可能要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
“嗯，来给闻总送文件。”
小李满头问号的打了个招呼，解释了来意。
他们在门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小，闻衍之明明听到有人敲门，半天不见人进来，一抬头看到两个人在门口聊了起来，不客气的问道：“你们在门口嘀咕什么呢，有话进来说。”
“没说什么，想让小李帮我泡杯茶，上午她泡的茶还不错。”
顾行路一边回闻衍之一边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林鹿白见他回来，只好从椅子上起来，可她转了一圈，没有去坐沙发，反而坐在了闻衍之手边的桌子上。
小李见怪不怪，像没有眼睛没有嘴巴的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顾行路觉得自己刚才的高兴简直莫名其妙，这两个人真要做什么，外人在不在好像没什么区别。
办公室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牢笼，顾行路抬眼看去，沙发，桌子，窗台，甚至地毯，还有里面的休息室，哪里都可能有他们的身影，他几乎是坐立难安。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桌椅被搬进来。顾行路简直连椅子都坐不下去。
不会有比现在更让人难堪和难过的时候了，顾行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鹿白那么自然的走进闻衍之的领域，坐在他的面前，而他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资格要。
在人前，他们最近的距离可能就是作为下级的顾行路向闻衍之汇报工作的时候了吧，不远，只隔着一张桌子。
“下去。”闻衍之沉声说道，他状若无意的瞥了眼低着头敲打着键盘的顾行路，那个家伙一脸被抛弃被打败的样子看着无辜又可怜，明明是个最坏不过的小混蛋，偏偏垂着头时露出的脖颈像一抹皎洁干净的月光。
反应过来似乎对林鹿白语气太重，他换了副温柔面孔，抬起头时眼里盛着微笑和宠溺，“桌子又硬又凉，去沙发上坐着等我吧，乖啊。”
“好吧。”林鹿白跳下桌子，走到沙发旁，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回来，在闻衍之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才笑着坐进了沙发里。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顾行路的身后，就会发现他面前电脑屏幕上只是一行又一行的乱码罢了。
“衍之，一会儿陪我去买点东西吧，伯母回来了，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怎么也要给她带个礼物赔罪呀。”
看见闻衍之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是忙完了，林鹿白从沙发里坐起来，兴奋的和他说接下来的计划。
“她没什么需要的，不用浪费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虽然伯母每次都说让我像回家一样，可礼貌还是要做的嘛，你就陪我去吧。”
林鹿白扬起精致的小脸，撒娇一般央求着闻衍之，小李早就出去了，只有顾行路一个人看着这一幕幕恩爱戏码。
“说不过你，走吧。”
闻衍之起身套上外套，林鹿白挽着他的胳膊，回头冲顾行路挥挥手，“行路，我们走咯，谢谢你送我过来。”
闻衍之也交代了一句，“这几天不忙，你也下班吧。”
等脚步声渐渐远了，顾行路挺直的背才终于塌了下去，脸上得体的笑容也彻底崩塌，他盯着那闻衍之的办公桌，双脚忍不住走了过去，坐进那个已经失去温度的宽大椅子里，捂上双眼，无声的抽泣着。
只有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刻，他才能骗骗自己，还在闻衍之身边真好。
昨天晚上的温存不是假的，今天上午他主动为自己着想也不是假的，可昨晚的拥抱给了情人顾行路，今天的体贴给了同学顾行路，而闻衍之的前男友顾行路，得到的只有恨。
短短两天，他掉了两次眼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那些艰难岁月里，生活狞笑着向他举起刀锋他也不曾落泪，可只在闻衍之身边两天，他的眼泪就开始不听话。
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他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到衣架旁，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不在，只有闻衍之的大衣挂在那里。
拿错了？不可能，闻衍之的外套是黑色的，而自己的是蓝色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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