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哪儿知道？！”徐淼怪叫，“那天他们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我还想问你呢！明明跑操的时候还好好的。”
郝望北：“姜哥那儿什么也问不出来，愁死人了。”
“愁个屁！让他们折腾去！小爷不掺和了！”徐淼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怀里圈着一个篮球，“爱咋咋，管他们的，咱俩打球去！”
郝望北赞同地点点头，便跟他一块跑去找球场了。
跑完步解散之后，姜渚一个人坐到看台上发呆，口袋里的烟抽完了，他也没空去买，烟瘾犯了也只有忍着。
放眼望去，操场上的稀稀拉拉的小人像是漫无目的乱爬地蚂蚁，他以前也喜欢站在筒子楼的阳台上，看那些在小院子里忙碌的人，简直就是放大版的蚂蚁搬家。
姜渚家住四楼，不高不低的中间层，视野也不算是特别好，但还是能把那些人变成拇指和食指可以捏起来的小点， 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奇妙的事情了。
站在高处观察人世间的百态，总有一种跳出红尘三界外的错觉，换一个角度，其实自己也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并不能高明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到处爬的蚂蚁，为了活下去，不饿肚子，到处忙碌，忙碌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这么做我也这么做，反正跟着做总不会出错，毕竟蚁后只有一个，除此之外，谁还不是替人做事的工蚁了？
他正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段沁是什么时候爬上的看台，女孩子要讲究爱干净一点，只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一点一点地擦干净看台上的灰尘污垢，才矜持地坐到了姜渚旁边。
姜渚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怎么又是你？”
“我来给你道歉的，”段沁嗫嚅着说，“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介意，白浩然那个事情，我就、我就是一时的气话，没想到你们会打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姜渚冷笑，“你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真的不是！”段沁急切地说，“我......就觉得，你不接受我的好意，为什么白浩然给你钱你就......”
姜渚看了她一眼：“别说了，行吗？”
段沁的话被他卡在了喉咙里：“我......”
“这事儿就这样吧，”姜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又很快地睁开，“算我求求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姜渚，我跟你道歉，”段沁的眼睛里畜了一汪泪水，她抽了抽鼻子，“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作为班长，筹集捐款帮助困难同学，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人都可以接受，你怎么就不能接受？”
“不需要，我不想接受，”姜渚的声音冷的快要掉下冰碴子，“别人接不接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渚，我想帮你，一是因为我喜欢你，二是因为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段沁说，“做人别这么死心眼。”
段沁的好朋友们跟着一块儿来的，此刻正躲在看台的立牌之后窃窃私语，声音有点大，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是叽叽喳喳的，非常烦人。
姜渚心里烦躁，还是耐着性子和段沁说话：“他妈的什么叫死心眼？我不想要你的钱，你们的，白浩然的，都不需要！老子他妈的有手有脚，要靠你们打发？把你那点好奇心收一收，大马路上的乞丐多的是！你给点儿钱没准还会给你磕两个响头！”
他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但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容易说一些伤人的话，姜渚清楚，但他就算心里有数，也绝对做不出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的事情。
骨头硬，脾气比骨头还硬，宁愿梗着脖子撒一通火，也不愿意说点软话道个歉。
于是两个人就坐在看台上，各自低头看着自个儿的脚尖，姜渚是不想说话，段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僵持了很久，最后姜渚叹了口气，站起身往看台下走，走了一半，段沁又叫住了他：“为什么？”
姜渚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就算去偷，去抢，那也是我自己搞到手的钱，而你们给我的，是你们爸妈在外面挣回来的，拿着父母的钱装善心，有意思？”
段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姜渚的背影消失，半晌没有回过神。
学校最近的事情太多，压得卜瑜年快要喘不过气，所以余一住院，一直到做手术这天，都是林飞飞和沈彦祖在轮流着照顾，有时候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沈彦祖的媳妇儿唐璐也会过来帮忙照看。
余一的手术时间是在星期四的下午，卜瑜年下午没有课，班上的兔崽子们在高压管制下安分了不少，他拜托可兰帮忙照看一下，就开车去了医院。
他赶过来的时候，余一已经进手术室了，沈彦祖和林飞飞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林飞飞拿着手机蹭医院的WiFi，悠闲自在，根本不像个要做手术的病人的家属，反倒是沈彦祖，焦急地搓着手，一会儿坐到椅子上，一会儿又站起来，来来回回走动，一时半会也不得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层是妇产科，”卜瑜年手指上挂着车钥匙，抄着手走进来，笑着拍了拍沈彦祖的肩，“彦祖你歇歇，别跟媳妇要生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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