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贾赦和张有期的关系，追溯的便有些远了。
掰着算着认识也好几年了，可说交心，却是没有可能的。
贾赦看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张有期，恍然间想起初识的场景，那样笙歌艳舞的地方，环绕着身段妖娆眉眼妩媚风情的女人，一行人吃喝玩乐气氛热闹，间隙不忘搂着貌美的妓子做着一些男人都懂的事。
席间，有一个半大的少年，在那样可以说**的情况下，他笑语晏晏，大家会玩的，他都会玩，甚至更加精通！
他十分惊奇，故而想要与他认识，没曾到竟然是张家的小公子！
那样清贵人家出身的人，竟然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可要说张有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有一样，很是奇怪，他们也曾经当面询问，他却只是笑了笑。
但想想他的家世，众人也就明白，狎妓玩女人，是他张有期绝不能碰的。
要不然张家两位大人，可就不是追着张有期打，而是弹劾他们了。
想着当年稚气的少年，同眼前眉眼稳重沉着的少年对比，若非是同一个人，他还以为是别人，当真是相差太大！
分明是质问的语气，偏生他说笑的询问，带着丝丝熟稔，贾赦想，果然大家都长大了，经历了长大了。
若是以前，他想必是看不出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蝉衣这件事，他委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直接说了，怕会让宫里那位生气，若是瞒下来，张有期素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只是贾赦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张有期从来都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思来想去，贾赦只能这样模棱两可的解释，“此女，用处极大。”
“嘿，青楼出来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作用？”冯华华直言不讳，挑剔道，“大家里出来的姑娘，要管家教养子女孝敬长辈，一个做妾的人，除了讨好你还能有什么作用？”
冯华华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看着贾赦的眼神，直冽冽的，让贾赦心惊。
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可转念一想，他又没做亏心事，立刻挺了挺胸，又似深意道，“延卿、子仞，我贾赦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清楚。”
“是个纨绔，可如今，我不能再做纨绔。”
贾赦看着张有期和冯华华，神色严肃，“前不久圣人恩赐，我被封为世子，肩负荣国府的兴衰，不能再和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近来父亲严格要求，蝉衣虽过了明路，但并不曾与她圆房。”
说到这里，贾赦看着张有期，带着丝丝不明而语的承诺，“我贾赦这一房，只有嫡子！”
张有期不语，他只看着贾赦，那双清透的眼眸似能看到最深处最想掩藏之地。
冯华华却是不说话了，很是不文雅的在剥瓜子。
“家姐并非是没有容人之量之人。”张有期忽然道，“你若是真要纳妾，好声同二姐说就是，我张家也不是跋扈之家，不会管到你府上后院。”
听一听瞧一瞧，贾赦再一次想，若是往日的自己，怕是压根就听不出张有期这话并非是敷衍，而是表示此事就此揭过去了。
若是以往，必然以为张有期死抓着不放，着实令人烦恼该如何解释。
冯华华剥了一碟子的瓜子仁，一颗一颗的往自己嘴里扔，状似不经意道，“宁荣二府是嫡支分支，但二府的老爷子都是厉害的很，且常年走动相互扶持感情深厚。”
“我这一回京就听闻二府在闹分家，你家太太突然去了家庙，虽说是二府老爷子的忌日快到了，可你家太太……”
话未尽，冯华华咬着瓜子仁，很是带劲的样子。
贾赦哪里是不明白冯华华话里的意思。
冯家神武将军，圣人的心腹，他荣国府同冯家交情不浅，两府的太□□辈时就时常走动。
早年听祖母说，上几辈他们贾家的姑太太曾经嫁入冯家做宗妇，他们两家是久远的姻亲。
他母亲是什么性格，冯家太太是心知肚明，这会母亲惹恼了父亲，被强制送去家庙修行，这其中发生的事，他委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及此，贾赦只觉喉咙干涩，干巴巴道，“总归是有分家的时候。”
冯华华嗤笑一声，便不作答了。
“此次前来，倒不是来八卦你府上之事的。”张有期吃茶，然后适时开口，“我在西海沿子两年多，对京里的事一知半解，你常年在京中想来知之甚深，故而来请教一二。”
贾赦时常被贾代善说不懂说话的语言。
实在话，他也不是没有读过书的，以前祖母还在时，他还曾和祖母炫耀，夫子说他很有读书的天赋。
故而他看了不少书，但后来祖母去世，他忽然就变得不爱看书了，再不久，书房里的书也不知何时变了样子，都是旁门左道。
那时他为祖母去世伤心，可见母亲并不是很伤心的模样，他便压着难过，将注意力转移到书籍之上。
看着看着，觉得旁门左道十分有意思，不知不觉就远离了正统文书。
又见长辈并未苛求责罚，他自然是开心无比。
但现在想想，其中当真是耐人寻味。
可他又能怎么办？
“京里近两年平静的很。”贾赦其实是很不该说这些的，因为他没资格。
若不是突然被封为世子，又同张家姑娘定亲，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他也不过是一个占着嫡长子的名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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