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世子贾赦，为人不拘小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皆能混做一团。”曹义从荣国府回来就向清宁禀告他连路对贾赦的看法，“他对荣国公十分孝顺。”
顿了顿，曹义斟酌斟酌又道，“孺慕。”
见清宁没有说话，曹义也不敢说话，三个大宫女随身伺候着，夏岫忽然走进来，“主子，都收拾好了。”
清宁的视线移到窗外，那一张张桌子上早已没了本本优雅晒太阳的书籍。
此情此景，看着倒像是书院放学之后的空荡。
再往后，能看到秋千，绳子和板子都换了新的，乍一看倒是没认出来。
“十三撒娇卖萌要跟着钰儿、铚儿出去游学，倒是白费了修缮的功夫。”
“这小子念旧，翻新了回来要闹腾了。”随手拔下喜鹊登梅簪，拨了拨香炉里的香粉，嘴角似是含笑，带着点点宠溺，“让怡康好好整理整理。”
怡杏福身应下离开，等了一会，夏岫微微点头。
将手中的簪子随手扔下，目光清冷，“往年荣国府是个什么样子本宫不在意，但……”
话音一顿，她继续道，“本宫要知道宁荣两府所有的事！”
就算是以后的弃子，也要彻底的利用起来，方对得起他们的爵位。
“主子，奴婢不明白，”怡安皱眉，道，“贾代化袭得是一等神威将军的爵位，怎么还挂着宁国府的匾额？”
“是啊，为什么呢？”清宁笑了起来，“贾敬近来时常在御前行走，他的父亲贾代化是京营节度使，几代下来也勉强算是个世家了。”
在场的几个宫女侍卫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突然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敢随意接话，只是静静得等着下面。
“专王世子之事，江子浩立下军令状，如今调查的如何？”
“姜华暗中铺路，江子浩调查过程虽然波折不断，但证据证人，当年死得有了尸体没死的也都找到了。”怡杏道，“还有那些姑娘们……”
说到这里，怡杏的神色变化，虽然在宫中当差多年，可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混身发冷，气得真是想提剑砍死那贼子！
“那些姑娘们只剩下一堆白骨。”
“皇家不兴兄弟残杀，虽然专王是本宫的叔公父皇的叔叔，到底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
“左右不过是圈禁起来罢了。”怡安端着刚煮好的精心汤过来，如它的名字，是安神的。
每年临近九月，这些安神的汤汤水水便是清宁的零嘴一般，眼皮子不抬，清宁接过怡安递来的碗。
“老的死不了，小的却是要死的。”
垂眸看着精心汤，勺子动了动，“年纪轻轻，待这件事了了，让姜华准备一场水陆法会。”
不待几人回答，清宁饮下精心汤，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母后最喜干净，再过日天便是她的忌日，可都打扫干净了？”
“华嬷嬷每天天未亮就盯着洒扫宫女做事，一根头发丝都不见。”华嬷嬷是奶大清宁的嬷嬷，最是亲近的老人，平日她出宫办事，惯来是华嬷嬷在宫里镇着。
便是长**里那些三心二意的宫人，见着华嬷嬷只能收敛神色。
“有嬷嬷在，我轻松不少。”清宁笑了笑，有些苦涩黯然，挥了挥手，她道，“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长**的正殿每天都有宫人来打扫，一尘不染，但是没人居住，清宁虽然住在长**，却是住在偏殿。
这里的一切都和当年一年，记得那棵树，钰儿爬上去差点下不来，还是父皇令侍卫上去将他抱下来的。
那株海棠，铮儿年幼贪嘴，见着花开得漂亮吵闹着要吃，拗不过他，母后命小厨房的人摘了些许做了糕点。
很多很多的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划过，温馨的欢乐的悲伤的。
长**还在，可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摆饭的地方最是有人气的地方，圣人到长**用膳，就好像当年先皇后还未仙逝，他们在这里用膳一般。
在先皇后的梳妆台前，清宁看着那一支支精致的步摇发簪，摆放依旧，还有那胭脂盒，全是回忆。
拿起先皇后所用的梳子，上面竟有一根头发，她当即变了脸色。
捏着梳子，她又不敢太用力，怕折断了梳子，这是她母后的遗物！
抽出那根发丝，清宁目光冷漠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真是胆大妄为！”
圣人每月用膳的时间多数是在长**，或是在解语花甄妃的延禧宫，甚少去其他宫中与妃嫔们用膳，余下就是在自己的乾清宫。
至于慈宁宫……虽说是嫡亲的母子，却不慎亲近。
“河宴呢？”圣人一到长**就见正殿灯火通明，偏殿倒是有灯火明亮，不过亮得是清宁最爱的书房。
那地方可是圣人进去都得先敲门，要不然闺女生气了，圣人还得琢磨怎么样才让女儿生气。
总不能一直让小十三出头，毕竟小十三也有长大的时候。
夏岫规矩的行礼，眉眼有些悲伤，但圣人在前，宫里又是最忌讳死啊哭的，她哪里敢再露出分毫。
“殿下在娘娘寝宫坐了些许时间，回来之后便把自己锁进书房，连午膳都不曾用过。”
圣人闻言，顿时神色一寒，眉眼间的神色也渐渐黯淡，只是圣人哪里会轻易被人看了去真实的心情，他道，“摆饭吧，朕去请朕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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