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要暗中杀人，每天可以翻着不重样的方法。
一对失去母亲保护的亲兄妹，还有一个同样年幼才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弟弟，三个人在长**中对着排排白色蜡烛。
夜晚也被它们照得如同白昼，可怎么也不能照亮他们三人的前路。
长**中有忠仆无数，都是先皇后给她的儿女们留下的，正是这些忠仆，才让姐弟三人躲过了多次的算计。
若说还有别人，唯有咸福宫的边妃娘娘。
正是边妃娘娘和母后留下的忠仆，她才能……护住她的弟弟们。
那一个月的黑暗，时常徘徊于司徒清宁的眼前。
短短一个月，让她深刻的认识到，帝皇宠爱的重要，哪怕，她是阖宫唯一的嫡公主。
“主子，边妃娘娘来了。”
司徒清宁正靠着软塌，今早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有些困乏。
如同昨晚一样，她再一次梦到了先皇后去世之后的一个月，梦中的黑暗让她如同溺水之人拼命的寻找活命之物，但仿佛有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手，将她死死困死在梦中。
怡杏的话，就像是一根将她从泥潭深海之中拉出来的绳子，又像是一柄利剑，将看不见的手一一斩断，让她得以喘息从梦境中逃脱。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置于她的额头，温暖了她周身的寒冷，轻声细语像是记忆里母亲的呵护。
“又做噩梦了？”柳眉紧皱，眼角眉梢全是关切，她用帕子擦了擦司徒清宁额头的冷汗，道，“快拿些干净的衣裳，给河宴换上。”
“近来几天天气越发不好了，可得仔细些。”
“边母妃。”司徒清宁没有躲避边妃的关心，她眉眼带着丝丝笑意，“我哪里就这么瘦弱。”
“是了，你自小身体就比钰儿好。”边妃轻笑，接过怡芙已经拧干的热毛巾，给司徒清宁净脸。
她也算是自小看着司徒清宁长大的，何况这几年她一直暗中照看姐弟三人，关系非常，也是知道当年那短短一月到底是有多黑暗。
更是知道每次先皇后忌日，这孩子总会噩梦连连。
顾及着身份，她不能时常陪伴左右，只能间隔着时间过来看看。
于是她体贴的换了个话题，眉宇微蹙，“这次他们兄弟三人出去游学，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父皇派了暗卫跟着。”顺从边妃娘娘的动作，两人分明不是亲生母女，但相处时却像是亲母女一般。
边妃牵着司徒清宁进了内室，为她打撒发髻为她宽衣，竟是要以长辈的身份伺候晚辈洗漱。
司徒清宁并没有拒绝，看来这样相处并非一次。
“只是……”到底话题还是回来了，边妃眉宇越发紧皱，“九月初十之前怕是赶不回来了。”
看着漂浮着的花瓣，淡淡的香气并不浓郁，混着边妃娘娘衣服上的熏香，让司徒清宁缓下紧绷的身体。
“父皇的意思，这是惩罚。”
边妃如何不知道自家儿子带着小十三给了荣国公很是没脸的事。
只是这惩罚，太重了些，怎么能错过嫡母的忌日。
“孩子还小。”
“五弟不小了，再过两年我还要劳请母妃替母后掌眼，给五弟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可别如我这般的性子，要不然后宫可就不宁了。”
“哪有人这般诋毁自己的。”边妃无奈，用干净的帕子绞干司徒清宁的湿发，“我倒是觉得该给老八找个性格烈点的，省得他跟皮猴子一样到处乱窜。”
“小十三以前多文静的一个孩子，自从搬去东三所，这性子越发的左了，和老八像是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母妃您别说，指不定以后八弟就成了面无表情一副无情无欲油盐不进的性子。”
“那我可就阿弥陀佛了。”边妃感叹，将头发绞干后，亲自为司徒清宁梳发。
“前个嫂子从闽浙回来，进宫看我，我听了不少宫外的趣事。”挑了几支玉做的簪子，每一支刀工精湛，又选了珍珠缀着。
“边夫人的女儿是三月及笄的，我还着人送了礼。”
“是了，那孩子喜爱极了，日日翻看，若不是担心自个粗手粗脚坏了那画，怕是睡觉都要抱着了。”
“可惜了，初夏的时候表哥将我小库房里的孤本什么的全都搜刮走了。”司徒清宁皱眉，可惜道，“要不然我再送她几幅。”
怡安将两盏茶搁在司徒清宁和边妃手旁，忽然道，“娘娘可是来探路的？”
“探路？”司徒清宁面露不解，见边妃快速的拿起杯子喝茶，她忽然明了，忍不住诧异道，“母妃可是看中我那书呆子表哥？”
轻咳一声，边妃放下盖碗，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嘴角，“我也就是问问。”
“何况卫小大人才学出众，翰林院中哪位老大人不夸赞，也就丫头你，整日叫他书呆子。”
司徒清宁抿嘴，笑道，“母妃看中了他，可不就是觉得他好。”
“不过我倒是不曾听外婆说，想来是没有定亲。”
“母妃若是不放心，我改日去问问。”
“倒是不急。”边妃赶紧稳住，道，“只是今天来却不是专门同你说这件事的。”
“母妃说就是，我听着。”司徒清宁弯了弯眉眼，歪头道，“绝计不会和八弟一样呼呼大睡的。”
闻言，边妃笑了起来，她微微摇头，很是无奈，但随即她收起无奈，正色道，“你是五月出生的，算来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就及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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