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洗了个战斗澡，又臭着脸乖乖回来了。
他的头发上还滴着水，一缕一缕的，黏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将他脸上的杀气都冲淡了不少。
陆祁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了过来，微微拧眉：“怎么不擦头发。”
谢澜想顶他一句，但身上到处传来的隐痛勉强压制住了他作死的想法，他踩着拖鞋啪叽啪叽地走过去，冷冷哼道：“不用你管。”
陆祁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眼，推开椅子起身出了书房。
谢澜甩甩头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一亮。
这狗贼终于不堪羞辱要走了吗？！
很可惜，陆狗贼没走，手里还拿了一条干净的大毛巾进来，不由分说地就往他头上丢。
谢澜刚想骂一句，就听见那个陆祁那逼的声音说道：“愿打服输，不许说脏话。头发擦干，别待会滴水到课本上。”
谢澜忍了又忍，黑着脸，屈辱地拿起毛巾胡乱地擦头发。
陆祁表情冷酷，就这么垂着眼盯着他擦。
“擦完了。”谢澜气势汹汹地将湿掉了的毛巾往椅背上一丢，顶着一头半干的炸毛隐忍道。
“嗯。”陆祁目光在他头发上扫过，手指动了动，让开了身子，“过来吧。”
谢澜磨磨蹭蹭地在书桌前坐下。
“先从哪里开始？”陆祁垂眸问道，“你觉得你数学哪方面比较薄弱？”
谢澜咬牙：“……”
这狗贼肯定是在故意羞辱他！
校霸的数学能说是有哪方面比较薄弱吗？他是每方面都特别薄弱好吗！
陆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谢澜怒火冲冠，动作超大地提起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三下两下掏出了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的数学卷子拍到桌上：“有眼睛你他……就自己看。”
陆祁敲了一下桌子，谢小霸王识时务地把“你他妈”三个字吞了回去。
陆祁似乎是没注意到他话语中模糊掉的是什么词，拿起那张皱巴巴的数学试卷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他看得仔细，谢澜一开始还故意抱着胳膊不合作，慢慢地就有点儿在意，偷眼瞄了一下陆祁的脸色，又瞄了一下。
然而陆祁天生一张冰块脸，谢澜瞄了几下，什么也没看出来。
“看完了。”过了一会儿，陆祁的声音响起，谢澜小心脏一颤，身上被打的地方又痛了起来，只好板着脸，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声：“哦。”
那又怎样。
陆祁的手指在试卷上轻点，谢澜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就挪到了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蹙了蹙眉。
敲什么敲，真烦。
“我大概知道你的薄弱点在哪里了。”说着，陆祁起身将放在桌上的高二数学书收了起来，在书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了一本……《高中数学必修一》。
操，这人怎么啥都有？！
谢澜分神想了想，早不记得自己高一的数学书丢哪了。
“高二的试卷对你来说还是难了一点。”陆祁一脸平静地说着扎心的话，“所以我们先从最基础的高一数学补起。”
顿了一下，他又无情地加了一句：“愿打服输，别逼我继续揍你。”
谢澜深吸了口气，看着那本摆到自己面前的，干净整洁得仿佛散发着圣光的《高中数学必修一》，虚伪地擦了擦手，假笑：“这就学。”
“设A、B是非空的数集,如果按照某个确定的对应关系f,使对于集合A中的任意一个数x,在集合B中都有唯一确定的数……”谢澜埋头机械又麻木地读着数学书上的概念，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桑，空洞，苍老，又疲惫。
这特么又A又B又f的都是些啥玩意？！
陆祁也被他这电子机器人般的读法念得头疼，揉了一下眉心让他停下：“……”
谢澜翻着死鱼眼看他。
“是我的疏忽。”陆祁的声音温柔了不少，谢澜听着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毛骨悚然，“没考虑到你对课本还不太熟。”
说着，他抽出了一沓崭新的草稿纸，眯了眯眼，微微笑道：“还是先来抄一遍概念和公式吧。”
“今天才第一天，就先抄第一章的好了。”
谢澜：“！”
在冷酷无情的铁拳主义镇压下，谢小校霸满腔愤怒地拿起笔……开始抄公式。
数学的公式是真的多，字母还老用那几样，谢澜抄着抄着就头昏脑涨看花了眼，把上一行的抄到了下一行。陆祁时不时地俯身去看，挑到抄错的了，就又压着他结结实实地重新抄了十遍。
麻痹的这狗贼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谢澜企图走捷径的计划胎死腹中，只能老老实实地抄了一遍又一遍，抄到最后的时候，他甚至不用看书，笔尖一落到纸上，就自己写出了那几句概念和公式。
陆祁在一旁盯着他，隐约可以闻到从谢澜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沐浴乳和洗发水的香味。
谢澜的容貌实在出色，乖乖不说话伏桌抄公式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单薄的青春期少年。不过……陆祁回想着刚才和这条小暴龙打的那一架，不由得转了转手腕。
打起架来快、准、狠，反应迅速，身材看着纤细，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却能发现他衣服下全是漂亮流畅的肌肉，要不是陆祁经常锻炼又学过几招，恐怕还压不住这小霸王。
不过就算是现在压住了，这小暴龙心里估计还是不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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