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低着头笑，“上次，你让徐四儿拿铁签子戳我的手指，觉得不过瘾，还要废我的手吗？”
裴铎直直的盯着他，秦无笑的他一阵说不上来难受，他顶着上颚，“怎么，磨磨叽叽的，等着你付队来救你？”
怎么可能，秦无在心底说。
刀尖落在手背上，缓缓划破，血珠儿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秦无忍着剧痛，他死死盯着刀尖，像是曾经上手术台一般，精准细密，割破皮肉，再断开肌腱，疼痛密集反应给大脑，根本无法做出处理，他连躲避的退路都没有。
裴铎还没反应过来，没一会儿秦无的手上就浸满了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秦无脸上惨白，他咬着牙，下唇被咬破，周身满是血腥，他依旧慢悠悠的落刀，角度刁钻的很，裴铎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下的去的手，只看的头皮发麻，死死的盯着他。
秦无没有停下来，刀尖在血肉模糊里穿行，避开主要的动脉静脉，他无所顾忌。秦无觉得好笑，明明可以一刀下去就解脱了的，偏要生生忍住这要了命的渴望，忍住控制不住要划破动脉的渴望。
他心向神往，死亡的召唤。
血一点点散开，沿着桌子滴落到地上去，一滴滴砸在血洼里，又溅起零星的血点，散落在各处。
秦无放下刀，他几乎是伏在桌子上，血濡湿了衣服，这让他有些厌恶自己，他看向裴铎，“可以了吗？”
那声音几不可闻，满屋子没一个人敢出声，越发显出一种突兀的虚弱。
“还不够吗？”他颤巍巍的撑起身子，右手压在桌子上，血欢快的淌了出来，“十三刀，不够吗？”
秦无努力瞪大双眼，去寻一个落刀的位置，血糊糊的，都不知道哪里还能落下刀了。
“橙子，止血！”裴铎烦躁不安。
秦无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一身狼狈，却是笑的干干净净，让人心疼。
裴铎不由攥紧了拳，他气的发疯，秦无下手这么狠，是他没有料到的，可是他更没有料到，过去了这么久，秦无还是这个样子，像是不知疼痛般，半分喊叫都没有，裴铎感觉像是一通重拳尽砸进了棉花堆里，浑身不得劲。
“哎？哎！”程梓猛然回过神，这才明白裴铎叫他过来的用途，原来裴铎打一开始就准备见血了，难怪让他带着药箱。
他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刚拿起纱布准备去包秦无那血淋淋的手，他刚才站的远，本以为秦无也就是随意划了几刀，这会儿凑近了看才看出深浅，“这得缝针了吧？”
“你不用管。”
秦无乖乖的举着手等着他包扎，血从指尖滑落，他凑过去舔了一下。
血是甜的，秦无有些开心。
他唇角沾着血，越发显得脸色发白，隐隐透着青色，看上去摇摇欲坠。
“好吧，”程梓低头缠纱布，这一看不要紧，他仔细确定自己没看错，“老大，不能就这么随便啊，真就废了……”
“止血。”裴铎冷声道。
秦无意识模糊，任由程梓摆弄，他遥遥看了裴铎一眼，骤然昏了过去。
程梓手忙脚乱的去扶，可他手上正忙，两手都拽着纱布，根本没扶住，眼睁睁看着秦无一头磕在桌角，然后仄歪的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老大……”程梓有点慌，是先扶人，还是先包扎啊？
“你也开始磨磨叽叽的了？”裴铎刚刚起身，又不着痕迹的换了个姿势坐着，“赶紧弄好。”
“我觉得最起码给输个血，是吧？”程梓艰难的缠上绷带，“万一失血性休克，人就没了……”
裴铎没有理他，“刘宇，把他带客房去，你这两天在这给我盯着他。”
刘宇这两天也不好出门，正好避一避风头，他冲着裴铎点头，然后动作粗暴拽着秦无另一个胳膊把他拽了起来，秦无如同一个玩偶，让他拖拖拽拽的带去了客房。
客厅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裴铎默默的看着桌子上的血迹，时不时的还有顺着桌沿儿滴下来的血，“吧嗒”一声像是滴进了他的心里，如同一颗石子重重落了下去，撞的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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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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