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域莫名生出些做贼心虚感。
他不自在地扭扭脖子，目光落到床另一侧的柜子上，僵着脸说:“你做噩梦了？”
脸上黏答答的，陈洱窘迫地抹一把，“嗯。”
韩域无言了一会儿，说:“去洗把脸然后接着睡觉。”
兴许是台灯的光太温柔，陈洱看韩域，忽然感到委屈。
他这么喜欢韩域，结果他最后跟别人“结婚”，虽然是在梦里，但那感觉太真实了。
有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在这昏暗的夜里飞快涨大，不过须臾就充满了胸腔。
抓抓床单，陈洱一眨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韩域:“……”
陈洱不想韩域看到自己的丑样子，一边吸鼻子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事了，你回…回去睡觉吧。”
韩域:“……”
侧身贴着床边坐下，他随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抽纸塞到陈洱手里。
“谢谢。”陈洱抓过纸，随意的在脸上擦。
他着急把泪水擦干净，可他眼中一直有泪水流下来，于是怎么都没法把脸擦干。
韩域注视了他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回抽纸盒。
他的动作有点大，陈洱被吓了一下，忽然哭不出来了。
“韩…韩域。”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声音嘶哑地说:“我……”
“下床。”韩域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
陈洱惊吓过度，不敢动。
韩域把抽纸盒扔回床头柜，随即俯身掀开被子，“现在穿上鞋。”
他的表情实在严肃，陈洱被骇得一动不敢动。
这会儿是夜里一点半，再拖下去很快就到两点。
韩域想着明天的课，一呲牙，二话不说拽住陈洱的胳膊将他拽到床边沿。
“快点穿鞋。”
他的脸绷的紧紧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发火。
陈洱一点不敢违逆他，乖乖地穿上鞋。
韩域的脸色这才好点，他微点头，“你现在去洗手间洗脸。”
陈洱终于迟钝地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说:“好。”
他匆匆地挪到洗手间，不几秒，从里面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韩域抬脚按按鞋尖，歪头思索了两秒，转身往外走。
＊
陈洱好好洗了一遍脸。
用毛巾擦干出来，卧室里已经没有了韩域的身影。
捏捏手指，陈洱不觉垂头丧气。
从住进韩家，他就在给韩域惹麻烦，韩域一定非常讨厌他。
蜗牛走路似的挪到床边，陈洱踢开鞋，没精打采地躺下去。
闭上眼准备继续休息，门口忽然传过来细微的一声响。
接着门被人轻轻推开，陈洱一扭头，就看见韩域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陈洱的嘴巴张成了o型。
“韩域...”他连忙坐起来。
“快点把这水喝了。”看他好像没有大事，韩域就有点想发火，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明天不想请假的话，就赶紧收拾好自己休息。”
陈洱‘嗯’一声，抱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往下咽。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脸被光线打磨的精致又漂亮，韩域瞧着，心里忽然就有点躁。
陈洱这边喝了水，也不给韩域，抱着杯子说：“你快回去休息吧，杯子先放我这儿。”
韩域垂眼似乎沉思了几秒，说：“嗯。”
他说完立刻离去，陈洱瞧着门关上，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躺下睡觉。
很奇异的，他的心情完全平静了下来，闭上眼没两分钟，人已经沉沉睡过去。
*
韩域躺回床上，闭上眼想睡觉，陈洱的脸却一直在他脑子里晃。
陈洱从小就长得好看，瓷娃娃似的，长大了不但没长残，反而比以前还好看。
光看学校里的那些女生如何在贴吧里对着他的照片嗷嗷叫就知道了。
就是他太弱了，以后嫁人...
思路豁然打住，韩域将枕头从头底下拉出来盖到脸上，手摸索着按下灯泡开关，啪嗒一声，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
两人前一天折腾太晚，第二天不出意外，一个比一个没精神。
李心萃昨晚担心陈洱跟韩域，半夜也没休息好，打着呵欠说教两人：“快高考了，都给我注意点，准备那么多年，可别到紧要关头出事！”
陈洱点头。
李心萃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转向韩域：“退退呢。”
韩域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不行，最好给我记住。”李心萃一点不给他留情面，“你的成绩起伏太大，这阵子给我绷紧了头皮学习。”
韩域不太懂她这个绷紧了头皮是什么意思，却也不问，他心情真不好，李心萃再说两句，他保不准发火。
在李心萃的‘絮叨’中吃过早饭，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上学。
陈洱不太确定韩域是否忘了昨晚的事，尽量说其他话题。他答应红发少年，就不会将昨天下午的事说出去。对韩域也不行。
好在韩域似乎已经忘了那个矛盾，路上没提昨晚睡前的事，只怼了他几句，算是完事了。
陈洱的心定下来。
*
接下来的日子像之前一样。
两人都是实力派，学习继续保持一直以来的状态，生活这方面，陈洱发现韩域最近怼他的次数愈来愈少了。
他们的关系好像在往更好的方向转去。
陈洱渐渐习惯，终于不再大惊小怪。
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再一转眼，所有人都换上了夏装，六月到了。
七号考试，四号这天下午，十五中就全部放假。
不过高三部可以不走，他们的教学楼不会当做考场，所有人都可以在学校里继续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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