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
吕峰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顾言襄利落地下了车，身影斜立在被夜灯照亮的路面上。
“你辞职吧。”吕峰不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
“公司里说你坏话的人太多。”吕峰说：“这样容易给客户一个坏印象。”
“又不是我的错。”顾言襄笑道.
“你也有问题。”吕峰说：“更何况谁的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不是法官，不判断对错。”
顾言襄想了想又笑了，这次他的笑容更自然，招了招手，对吕峰说再见。
吕峰的车在顾言襄的视线中渐渐离去，尽管夜色依旧因为雾气而混沌不清，可顾言襄再次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世界上绝不止一个人是特别的，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保持距离的时候，也许他就会很特别。
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到任鹤的身边，他要和任鹤分享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的又长大了一些，比以前更懂得怎么和人相处。
打开门以后房子里空荡荡的，任鹤不在，罗曼他们也不在。顾言襄在各个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四处都存在着这段日子里任鹤的孤单，就像是空气一样，侵占着各个角落。没有顾言襄在，这里便失去了很多生气。他观察冰箱里的储存，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甜食，好像在迎接自己回来一样，刹那间他就鼻子发酸，眼睛发红，像小孩一样惹人怜爱，后来竟然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到岔气。
“你一个人住？”
门发出咔哒几声，同时伴随着另一个男声，顾言襄的眼睛眨了两下，咽掉了眼泪，没有多想，本能地藏在了窗帘后头。
“还有别人，今天不在。”任鹤说。
“那太好了。”那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滑头，忽然顾言襄听到“碰”的一声，透过窗帘，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人倒在了沙发上。
“你没做过0吧？”男人说。
顾言襄的后背一麻，死都没想到，有人敢打任鹤屁股的主意。
“没做过。”任鹤说：“没机会。”
“要不要试试？”男人问，房间里响起了男人和男人肢体发生接触的摩擦声，一件西装外套被扔在了顾言襄的脚边，他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害怕。
未知是令人害怕的，他清楚这点，但同时又莫名其妙地屏住了呼吸，窥探的欲望冒出了头。
“你不会想强、暴我吧？”任鹤问，罢了发出一连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声。
顾言襄再也忍不下去了，占有欲最终战胜了他的好奇心，他哗地掀开了窗帘，怒瞪着被他“抓奸在沙发”的任鹤，脸上的五官扭曲着，活像是希腊神话中善妒的神，下一秒就要发动狂风暴雨的突袭。
“我靠！”男人的表情很生动，是真的被吓傻了：“你不是说没人嘛？这是谁！”
“顾言襄。”任鹤不急不缓地从沙发上起来，站在顾言襄的面前，看着他说：“我爱人。”
“你们怎么不继续了？”顾言襄问，接着倒退几步，正好靠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翘起腿，说：“来啊，做给我看啊，不介意多我一个观众吧，我也没看过你做0。”
“哈哈。”陌生的男人扶额大笑：“任鹤，你爱人真孩子气的可爱，他多大了？”
顾言襄不理会男人，他摆着一个漂亮的POSE，眼睛却死不服输，望着自己爱的人，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肯落下。
“你先走。”任鹤说：“你的护照在我包里，包就挂在衣架上，你自己拿。”
“OKOK。”男人举起双手，好像在投降，走前还和顾言襄说：“你长得真漂亮。”
等男人走了，顾言襄眼光直直地对准任鹤问：“我真的没想到。”
他顿了顿，又说：“你出轨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任鹤想到刚才同事说，你爱人真是孩子气的可爱，他知道这句话惹怒了顾言襄，可顾言襄并没有发怒，更不像往常那样脾气大作，他在努力冷静。
“我知道你在家。”任鹤倒了一杯柠檬水刚要喝，杯子就被“刷”地抢走了，顾言襄咕嘟咕嘟地咽下那一杯酸不溜秋的水，喉咙和胃都一阵极其不舒服。
“你的鞋还在门口。”任鹤说。
“哦。”顾言襄笑了，说：“知道又怎么样。也许你就是要出轨给我看啊！让我知道你也可以，你也可以亲别人，抱别人，甚至和别人上床！”
“你误会了。”也是在这天，任鹤头一次无法冷静处理问题，急火火地反驳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那种人？”
不吭声，顾言襄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别开了脸。
“他只是开玩笑罢了，你以为他真会和我怎么样？”任鹤说：“他是我同事，护照掉在我这儿了，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拿护照。”
“你和我哥也是开玩笑，你不也喜欢我哥吗？”顾言襄反唇相讥：“说起来，刚刚那个男的长得真有点像顾子楷。”
“我没发觉。”任鹤否认道：“你要这么想我解释不清楚了。”
“你不用解释。你要是从窗户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空气沉默了。静得能听清楚两个人的心跳。
任鹤一时间竟有些把他这话当真，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方才颇为自嘲地开口道：“能让你这么吃醋我真荣幸，但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一直以来，我心里装的是谁，我身体被谁吸引，难道你不知道？”
顾言襄闭上眼，站姿像极了一尊雕像，但眼泪却从雕刻的瞳孔中不住地涌出来。
任鹤顺势走上前揽他入怀，他先是不肯，双手双脚死命地抵抗着，直到两个人双双跌倒，他压在任鹤的身上，望着任鹤的双眼忽然流露出痴狂，神经错乱了一般，扒开任鹤的衣服，不管不顾用冰凉的嘴唇贴在任鹤颈部的动脉上。
“可能我想多了。”任鹤被他咬得疼，可贴着他的身体依旧迅速起了反应，不管他下口有多重，兀自用低沉暗哑的声音喃喃着：“我想你在家看到别人被我带回来你一定生气，所以才故意不和他保持距离，我知道你一定在看，我怕假如和他太客气了，你觉得我在演给你看。”
顾言襄还是不说话，想起自己上次亲了别人后也曾想过该不该对任鹤坦白，他的心突突跳着，最后还是任鹤仰起头吻他，他反应过来以后用牙齿生猛地磨着任鹤略带咸味的皮肤，咸味也来自他自己不知为何流下的眼泪。
“你哭了。”任鹤尝过他的泪水，说：“我也才发现，原来太在乎一个人，反而会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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