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襄是幸运儿,所有人都这么说。
除了身体不太好,他没有缺憾,但其他人看不到的是,身体其实是做人的根本,每次他的身体一出了毛病,心理便也跟着不健康起来。
这天,他和陆炀还有几个大学男生一块去打了篮球,说是说打篮球,其实他只在一旁吃甜食,为陆炀拍手叫好,一双眼睛在陆炀和其他男生的腹肌上比较来比较去,一不小心,“冰淇淋”吃得过多了,有点噎着,堵在胃里一阵阵地作痛。
“怎么了?”陆炀赢了球,意气风发地走到他身旁,看他蹲着,把冰饮料贴在他脸颊上问:“没事吧?”
“痛死了。”他似乎快晕倒了,忍受着胃部的绞痛和脸上那坨刺激,叫陆炀送他回家。
“我才打了半场啊。”陆炀擦擦汗,又望望场上的队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尽快。”
“你要我自己回去?”顾言襄腾地站起身,哪里还有半点娇弱无力的样子,倒是公主病发作了,表情显出一丝凶神恶煞。
“额。”陆炀踟蹰着,母老虎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顾言襄转身就走,还以为他亲爱的羊羊会忙不迭地跟着上来,没想到一百下都数完了,两百下都要开始了,人家还在篮球场上挥洒着热血。
年轻人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也有可能---是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吧。
和陆炀在一块,他的坏脾气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像羽毛似的收敛到了皮肤以下,毕竟才刚好上没多久,他成熟风趣大气坦率臭不要脸的面具还得多挂会。
几年前就不一样了,他回忆着,那时候,他不懂得要戴上面具,总是以本我示人,还像只小雏鸟一般,把好的不好的都暴露在恋人的面前。
如果他们,他指他和任鹤,是在成熟的时候相遇,还会相爱吗?
偶尔,顾言襄会在开车的时候,逛街的时候,喝咖啡的时候,任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幻迷离的念头挤入自己大脑的沟壑之中。成熟自然有很多的便利---他想,会让大家的交往不再那么纠结和心累……只给自己能给的,不做力所不能及的无谓的尝试。
红灯过去了,他的车首当其冲地向前走。
比起幼稚时期的他自己,顾言襄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现在这个他。
没什么理由,只是如果他不这么选,他就不是他了。
大学一年级快结束时,他的朋友闻讯赶到他和任鹤的家,大张旗鼓地要为他庆祝生日。
“HAPPY BIRTHDAY!”
他还穿着睡衣,以为吵人好眠的是送牛奶的,揉揉眼睛,被差点把门挤爆的人流量惊呆。
“谢谢……”他忽然有点害羞,手掌压着被睡翘起来的头发,脸也莫名地红了一下。
“宝贝儿。”一个女生,叫姚遥,抱住他亲热地吻他的脸颊:“又长大了一岁,要越来越幸福哦。”
这么恶心的台词,他翻着白眼应承着:“可能吗?现在就够幸福了。”
一群人就这么涌进了他和他的家,气势汹汹,他马上想到一个形容---鬼子进村。
任鹤还没起来,昨晚他刚和同学一起参加了毕业典礼,很晚才回家。
时间过得好快啊。顾言襄活了十九年,第一次产生了时光飞逝的感觉,但他只是微微晃神了一下,就有人推他问:“你老公呢?快叫他出来见见呀!”
“他还在睡觉。”顾言襄自己也打起了呵欠,手指着卧室:“让他再睡会吧,我们自己玩。”
几个月前,他和任鹤租住的房子要拆了,他们于是又找了这间两室一厅的新公寓。任鹤和家人的关系时好时坏,不过金钱上早已经没了往来,他老师介绍他到了一家国际咨询公司工作,他每天西装笔挺地出门,回来还得对电脑补充资讯。
“我们这样会不会吵到他?”
乐队的吉他手和鼓手是扛着家伙来的,一边发出噪音一边问。
“那你们走吧。”顾言襄光脚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说:“别说他了,我都觉得吵好吗?”
“哈哈。”这群人放荡不羁,无所顾忌,大声地唱着罗大佑、BEYOND的歌,声贝大到连地板都在震动。
顾言襄悄悄绕回了卧室,推开一丝门缝,只见被窝还是拱着的,任鹤应该还在熟睡,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诶,我听说,”姚瑶说:“你老公是亲手把你养大的啊?”
“什么啊。”他皱了皱眉:“他就比我大三岁,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开了,任鹤同样穿着T恤和短裤走了出来。
这是顾言襄头一次看到他在外人面前衣衫不整地出现,他的T恤皱巴巴的,短裤也就是内裤,盖着重点部位,一双腿笔直笔直,连腿上的毛发都清晰可见。
“不好意思,”姚瑶是个个性开朗又懂事的女孩,神色尴尬地走上前,对任鹤道歉:“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没事。”任鹤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顾言襄看到他打开冰箱,知道他是去找柠檬水喝的,于是大声喊:“抱歉哦亲爱的,柠檬水已经被这群土匪喝完了。”
任鹤轻轻关上了冰箱门,视线调向了热闹的客厅,眼睛眯了起来,隔着距离,看着被众人环伺的他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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