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门口的人,门口的人也在看着他。
老道士一身黑衣,但剑却是雪亮的。他站在门檐瓦下的阴影里,月色由屋瓦分割在他的脚尖划下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他斜提着手中的剑,剑尖暴露在阴影外的月光下,亮的灼人的眼。
而老者则完全暴露在月色之下,月色把他一头黑白参半的发照的苍白。
他看着门口檐下的人,他知道早在自己给屋中人喂药的时候他就来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他与老道士之间隔了半间院子的距离,但他知道那根本拦不了檐下的人。
今晚的月光很亮,照在二人之间的空地上像是二人都站在一片雪地之中。
最后还是老者打破了对持的气氛,他伸出一只手示意着老道士院门外的空地。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默契的一点也不像下一刻便要拼死搏杀的对手。
门外是片空地,临着溪,溪边栽了几株垂杨柳,柳下几块青色的石板看的出这是以前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浣衣专用的石板。
院门前的空地很开阔,老者与老道士默契的占据了东西两头。
老道士提着剑,老者慢慢解开了腰侧用黑布缠着的长刀。
“你不问我什么吗?”
老者缓缓的卸下刀上的黑布一边问着老道士。
“问你什么有用吗?你会悔改吗?师弟我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你我的秉性应该自己都很了解了才是。”
老者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解着黑布,但之后他却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此行要去西北,你应该不会忘了师傅是死在谁的手上。”
老道士点点头。
“忘不了。”
“那你就不应该阻拦我。”
听了这话,老道士提着剑苦笑道。
“师弟,可是你连我都打不过。”
但老者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不去,也只能我去了。”
下一刻。
他一转刀刃,刀上的黑布层层爆裂,足尖轻点,便扑袭而至。
老道士提剑便战,刀戈相见,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刀剑相交又迅速分开,刃口之间划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秦朗到时,他的师傅与师叔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了,二人都一身黑衣身法迅如雷电,在外者看来根本无法捕捉到二人身影停歇的几瞬,只能用手持的刀剑来判别双方的身份。
溪边的垂柳,也不知是被剑气还是刀气横截而断,就连溪边的青石都被二者的战力所波及击了个粉碎。
秦朗在墙边站着完全不敢步入他师傅与他师叔的战圈之内,但眼见着二人已用轻功涉过了溪面,他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兵刃交接,二人又在下一瞬分开,老者似乎故意边打边退把老道士往着巷弄里带。老道士知晓他的意思,但他不料他的这位师弟离上次一战后武功又大进了不少,竟然也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了。
他拦不住他,而在场的唯一的徒弟又指望不上,只能一边打着一边紧紧的追上。
他心知如果这次抓不住他那么下一次或许就真的遥遥无期了,想到这他牙关一咬又紧紧追了上去。
老道士在身后追的紧,老者一时竟也逃脱不了。
他回头望着身后的老道士,接过他迎面而来的剑招且战且逃,他们拐进了长安街内跃上了屋瓦房檐,在檐上交着手。起落之间辗转至了一家酒肆的屋瓦之上,而这家酒肆灯火还未歇室内室外一片灯火盈盈,楼中还有不少喝酒的酒徒围着桌边把盏,二楼之上还有丝竹之声传来。
老者看着瓦下灯火盈盈的酒肆突然计上心头,他侧身挡开了老道士的一记剑招,翻身跃下屋檐进入了院中。
酒肆里,宾客盈门宴饮正欢,酒客们醉意朦胧之间只见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提刀入了门,一刀砍翻了上前的小二,众酒客的醉意被吓醒了大半纷纷呼喊着,溃散奔逃,只余下桌子底下的那些醉汉和两位白衣的公子还呆在原位。
提刀的老者一刀砍翻了小二后便并未再去管那些溃散而逃的酒客们了,他退后两步转过身来硬生生的接住了老道士满含着怒火的一剑。
他被这击逼的倒退了数十步,撞靠在了门边的柱子上。
而一旁就是那两位仍呆在原位上的喝酒的白衣公子,酒肆的掌柜战战兢兢的从柜台中探出头来,他看着那两位仍在喝酒的白衣公子,忍不住的胆战心惊的想着两位公子衣着气质看起来都非富即贵。万一在他这小店里出了什么闪失他也担待不起啊。
但掌柜的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看着酒肆内的刀光剑影,又战战兢兢的缩了回去,现在正乱着的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二的尸体还在大堂里躺着,正热乎着呢。
老者被逼的靠倒在了柱上,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一旁还在桌上喝酒的二人,他显然有些吃惊。但他却顾不上此时的吃惊了,下一刻老道士的攻击便到了他的眼前。
老者用刀格挡开来,而老道士则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桌边的二人。
眠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端着酒杯虚虚的向他敬了一杯。老道士看着眠九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提剑便又向着老者砍了过去,老者闪身躲过这击剑,一刀挑起了一旁灯笼中的烛心向着大堂中的酒桌射去,而后他便也未管中或没中,向着老道士攻了一刀后转身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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