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长泽万万没想到一颗人参可以跑这么快,追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待那人参上了树不动后,他才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却听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啊啊啊啊啊”的尖叫,他循声抬头,便看见一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接,接了个满怀。
那红衣少年从树上跌落,口中啊啊啊啊叫个不停,待落入人怀里,尤未镇定,双手紧紧抓着阮长泽衣领,一双水灵灵的鹿眼惊魂未定,浅眸不住波动,仿若下一刻就要颤出水来。
他一身红衣,衣领处围着一抹白纱,像是血玉之上点缀着的一捧雪,黑发未束,手中绞着一根红线,红线两端的银铃磕碰在一起,发出动听的脆响。
若非是个男子,阮长泽必定要将手一抛,捂住眼睛,狂喊非礼勿视,但正因是男子,他才心大的多看了两眼.
该赞一句鬼斧神工,才雕出这般如琢如磨的俏少年。
阮长泽道:“公子,你没事吧?”
怀中人“啊”了一声,从他身上蹦下来,双脚落地后,好似刚找回身体般在原地蹦跶了几下,脸上的惊慌立马被惊喜取代,他伸出手不可置信的移到眼前看了又看,这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真的是他幻化出来的?
阮长泽方才累极没想太多,此刻盯着眼前人手中的红线忽然回过神来,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树上的人参不见了,这少年,是从树上掉下来的...难道人参成精了不成?!
一念及此,他觉得自己有些腿软,那少年偏还凑到他眼前,拉着他的手很是兴奋的道:“天啊!我变成了人了!哈哈哈哈,这简直太神奇了!我以为,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年呢!”
阮长泽颤颤巍巍的抽回手,往后退了几步,他原本觉得这少年如玉一般赏心悦目,如今心里有了猜测,才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妖冶。可不就是妖冶,你看他眼尾那抹桃红,如血泣于白雪之上,再见他穿着,如火红衣,披头散发,妖娆至极却也风尘至极!
红衣少年见他如此好奇道:“你抖什么?”
阮长泽一句未答,转头就跑,不出三步,“砰”的一身,一头撞到身后另一颗大榕树,登时磕晕过去,人事不知。
“醒过来醒过来”
阮长泽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在同他念叨,声音如清冽的溪水般灌入耳中,唤回他一丝意识,紧接着额上一阵温热,原本萦绕其上的闷痛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头不再昏沉,神智重回清明,他便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是那红衣少年,此刻他正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他额头上,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宽袖的衣袍被撸到臂弯处,露出一段莲藕似的胳膊,稚嫩未脱,让人想咬一口。
“头还疼吗?”那少年道。
阮长泽登时回过神来,受惊一般起身往后靠了靠,正靠在一处硬物上,他回头一看,正是那刻着“灵溪”的石壁,晕迷前的记忆瞬间回涌,心中的恐惧越加放大,他只得在心里祈求石壁显灵,不要让他被妖怪吃了去。
那少年瞧出他所想,噙笑道:“你躲什么呀,刚才不是还追我追得紧吗!”
阮长泽颤声道:“...你..你是那人参?”
少年把一缕不安分的黑发甩到身后应道:“不然呢?”
阮长泽:“你,你是妖是人?”
那人参坏笑道:“你说我是妖是人?”见阮长泽面色陡变,收起玩笑的心思道:“你放心吧,我可是好人家的人参,不会害你的。”
说话间目光瞟到阮长泽右肩上,那处的衣裳在方才的追赶中被树枝勾出了破洞,便露出他蜜色的肩膀来。
阮长泽见他目光露骨赤裸的盯着自己的肩膀看,一时头皮发麻,伸手就去拉衣服,岂料原先还慈眉善目的少年忽然发了狠拽下他欲要伸出的手急切的扒开衣服,肩上一处黑色胎记便彻底露了出来。
阮长泽只觉得自己这般有辱自幼所学的圣人之礼,当即顾不得害怕,反唇相讥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若要害我杀我,便只管动手,如今这般折辱,却是为何?!”
红衣少年却不理他只问:“这可是你自出生便携带的胎记?”
阮长泽没好气道:“自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岂敢轻易在身上留下痕迹?自然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
那少年听罢,忽然笑着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眼里的七分桀骜尽数褪去,化作十分的温顺,眼波流转恰如这山间的晨风般令人舒心,他道:“你来此地寻参可是为了救人?”
阮长泽:“是”
少年道:“所救何人?所患何疾?”
阮长泽:“是我自小倾慕之人,他这病如我这胎记一般,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经久不愈,前年不知为何忽然加重,饶是京城的御医也束手无策,我不忍看他受苦,求了桃落的长辈才让我进得此山,只为寻一株救命药。”
他叹道:“却不知灵溪山当真别有洞天,不仅遇上了会自己动的藤蔓,还碰上的会化成人的妖...咳...人参。如今我不仅寻药不成,救不了心上人,怕是连自己也要折在此处。”
那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红线道:“你倒是个痴情的,谁说要把你的命折在此处了?”
“我在这山上活了将近千年,不敢自居仙药灵草,但救你口中的爱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长泽:“当真?”
少年点头:“当真”
说罢,伸出左手,那手根骨分明“你说吧,要哪根?”
阮长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还在疑惑,便少年自言自语道:“既然是胎毒,那便用最长的那根吧”说罢只听一声脆响。
他竟硬生生拿右手掰断了左手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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