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有人要到秦教官的微信号，白白在烈日下站了一个钟头。
小伙子们顶着一张张黑里透红的脸热气腾腾地撒腿奔向食堂，真是被晒够了！王海亮和楚暮落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一路无话。
王海亮摸了摸自己感觉并没有那么热，想起来站军姿时的插曲。
“报告教官，请问您干啥呢？”
一个大嗓门喊出了大家的疑问，因为秦教官已经指挥大家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了半天，整个把队伍乾坤大挪移了一个方向。
“立正。”秦教官笑笑，“没干啥，让你们晒均匀一点。”
“…”
直到结束，楚暮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头到尾，他一直在阴凉里，没晒到一点太阳。
“哎，拿这个垫上。”王海亮夺过楚暮的不锈钢碗，铺上层薄薄的保鲜膜，“傻孩子，等下就不用洗碗了知道不？”
楚暮“嗯”了一声，跟着队伍打饭去了。
王海亮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打心眼里不明白这兄弟重逢的冲击这么大？
不过他换位思考了一下，比如哪天在他面前突然冒出个同胞兄弟，或者可能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还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这样想想，冲击是有点大。
楚暮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是在接到一个电话后。
“小楚哥，刚才怎么挂我电话？”
电话那端是个清脆的女声，王海亮偷听到，楚暮快速地收拾了下饭碗，就一个人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不好意思，这两个礼拜我都在军训。”楚暮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痛。
“哦哦，那还能按时交稿么？”电话那头的女生名叫董美美，是绘本杂志社的编辑，“这周又收到小朋友的来信啦，说喜欢你的画。”
“我尽量。”
楚暮会画些科普类的植物绘本画，蒲公英向日葵牵牛花在他的笔下就像活了过来一般。而“嗲妹妹”是他输入名字缩写时自动跳出来的，他觉得还蛮有意思，虽然董美美的声音并不嗲。
“那小楚哥你加油哦！”
这通电话让他的情绪恢复了些，他确实喜欢绘画，也喜欢给小朋友讲科普故事。
这个爱好让他整个人恢复了一点生机。
不然就像王海亮说的，他每天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像要去沙漠里种一辈子树。
“这个真是你哥？”陆虎，就是之前抛他花名册的小伙子，神秘兮兮地对着秦朝挤了挤眼睛，远处角落里有个身影正在打电话。
“嗯。”秦朝想起“嗲妹妹”三个字，又蹙了下眉。
“真像啊！”陆虎来回打量着两个人，评价道，“除了你黑点他白点，其他简直一模一样。”
秦朝懒得回，只想起这八年里，他没有接到过哥哥一个电话。
“给！”陆虎不知道从哪里拐来两瓶花露水。
“干嘛？”
“晚上不是看露天电影？”陆虎得意地笑了下，“在女生面前展现咱们教官温柔体贴一面的时刻，就要来了！”
秦朝斜了他一眼。
晚上说是来看露天电影的，其实真是来喂蚊子的，草地上各种鲜活肉体对于蚊子而言，简直是饕餮盛宴。
楚暮压根不知道屏幕上放的是哪部爱国主义电影，耳边拍蚊子的声音，挠痒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强迫自己想下绘本情节，脑子却总是被秦朝这张脸占着。
他在想，他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秦朝？
什么身份？楚暮自嘲了下，不是哥哥吗？
是哥哥，只是哥哥。
他对自己说。
如果没有八年前那个被打断的吻。
“啪！”
王海亮猛地拍了下他后背，惊得楚暮抖了一下。
“看！老子一下子打死一对蚊子。”王海亮举着手掌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棒打鸳鸯啊亮哥。”
“哈哈。”
大家交头接耳地聊着天。
“闭上嘴巴，你们都用嘴看电影的吗？”
秦教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家头顶，吓得王海亮抖了个机灵，然后他看见教官拍了下楚暮的后背，轻得又似乎只是抚摸了一下。
王海亮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哥”，但秦教官顿了顿，说出口的却是，“你…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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