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凌锋没有按照原计划前往机场。他取消了原定的航班，彻夜坐在窗前发呆。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夜色，深浓如墨，黑压压地包围着他。他感觉像坐在最孤独也最绝望的深渊里，世界只剩下一片永恒的黑暗。
天蒙蒙亮的时候，凌锋一边按着隐隐作痛的头部，一边给爱德华打了一个电话，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吵醒他。
事实上，他就是存心想要吵醒他，不想让他睡得太舒服。
晨曦初白的时刻，绝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被吵醒会很恼火，爱德华也不例外。
不过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意。
“早上好，穆，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锋问得直截了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凌氏企业签投资协议书？”
“穆，这个取决于你。如果你今天能回到我身边，那么我上午就可以马上安排人过去签协议。”
凌锋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电话那端仿佛已经没有人在。
爱德华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唇角是一个稳操胜券的微笑。因为他知道胜利已经属于他了！长夜将尽，曙光渐明。
终于，凌锋的声音在话筒里重新响起，低沉的，疲惫的，像一只受了伤飞不起来的鸟。
“那你安排吧。”
“我知道了，穆，今晚我会派车去凌家接你，请问几点到比较合适？”
“十点以后。”
凌锋说完这四个字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和爱德华多说，也不想再听到他因为得偿所愿而洋溢着喜悦与得意的声音。
通话的时候，爱德华还算是比较克制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才真正喜形于色地笑出了声，还兴奋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东方穆——这个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的东方美男子，在一度失去后，终于又要回来了。
虽然这个漂亮的中国男孩一身傲骨，很难降服，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肯回到他身边，就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攻心。
当然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急于求成，这方面爱德华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当初，东方穆在蔓拉庄园曾经有过一次非常决绝的自杀行为。
他用牙齿一点点咬断了自己的手腕动脉血管。如果不是及时被发现送医抢救，差一点就死于失血性休克。
卡尔向爱德华汇报东方穆自杀的消息时，他震动得无以复加，惊愕得难以理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还没真把他怎么样呢！中国人这方面的态度都这么激烈吗？”
卡尔表示歉意地微微一躬身子说，“抱歉，殿下，我对中国人完全不了解，无法回答您的这一问题。”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爱德华特意找一个了解中国人的人来为自己答疑解惑。
通过视频电话，爱德华在波尔多远程联系上了他的中文教师，一位正在德国名校攻读建筑学硕士学位的中国女生露露。
露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广东女孩，身材小巧，皮肤蜜黄，眼窝深，颧骨高，嘴唇丰润，典型的南国女子长相。
最初来应聘爱德华的中文老师时，露露很是花痴了一番这位年轻英俊又多金的公爵殿下，甚至还憧憬过自己能有机会跟他共坠爱河。
当然，在得知爱德华的性取向后，她的一切浪漫憧憬都成了幻灭的肥皂泡。
和公爵谈恋爱的心愿虽然落了空，但露露还是很满意为爱德华当中文老师的薪资报酬。
何况这位24K纯金级别的德国帅哥相当具备视觉欣赏价值，每次上课时欣赏秀色也算是一大福利。
因为有些好奇中国的同性恋比例与处境，爱德华曾经询问过露露这方面的问题。
露露告诉爱德华，以前中国人在这方面十分保守，基本上没人敢公开自己是同性恋。
不过最近几年国内风气日渐开放，很多人也开始大大方方地宣布出柜了，同性恋的比例呈明显上升趋势。
还出现了很多耽美文耽美剧大火的现象，因为很多腐女受众疯狂追捧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像直男、掰弯这种腐圈专用词，爱德华就是从露露那里受教的。
视频通话中，露露礼貌地问候过爱德华后，就开门见山地询问。
“公爵殿下，您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爱德华不方便直截了当地问问题，只能绕着圈子开口。
“露露小姐，有几个中国词语我听不明白，想请教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请说吧。”
“混蛋，流氓，死变态，衣冠禽兽——这些应该都是骂人的话吧？”
爱德华曾经出其不意地强吻过东方穆，他当时气得骂了他一大堆话。
他还记得其中几个词，现在鹦鹉学舌般地说给露露听。
露露有些愕然地忍笑问：“殿下，您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话？它们的确都是可以用来骂人的词语，应该没有人会用这些词语跟您说话吧？”
爱德华有选择性地说明经过，“是这样的，前不久我认识了一个漂亮的中国男孩，对他很有好感。有天和他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偷吻了他。他当时十分生气，就用这些话骂了我。”
前天下午，爱德华把东方穆叫来书房一起喝下午茶。
一壶薰衣草调的香茶，搭配美妙绝伦的法式甜点：
五彩缤纷的马卡龙；醇香嫩滑的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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