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说死不死的，说正事儿。”关雁声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又坐下，“我这几天不在家里，家里想托你帮我照顾下。我娘倒没什么事儿，现在身体也挺好的，有乐儿陪着应该也不会闷。不过等二叔府上修好了，乐儿也得跟着他们搬出去了，女孩子家出门不方便，所以那时候估计还得你常去看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瞻眉毛立起来，沉声问他。
“啊？”关雁声缩了缩脖子，“你不是不去了吗？我就想要不你就帮我个忙，经常去看看我娘什么的……那个，你不愿意啊……”
“谁说的我不去了？”陆瞻吼了他一句，眼眶红了。关雁声吓得连忙上前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可别给我哭出来啊，不然到时候都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我可解释不清楚了……”
“出去。”陆瞻哑着嗓子说道，他瞪着关雁声，眼睛红得像兔子。关雁声没见过陆瞻这样，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倒退着往门边挪，快要出门的时候，陆瞻背对着他，又说了一句：“回来。”
“你不是叫我出去吗？”关雁声小心翼翼地问。
“回来。”
“好，我回来，你真难伺候。”关雁声又挪回来，顺手抓了门口脸盆架上的毛巾，洗了拿回来递到陆瞻面前道：“擦把脸。”“用不着。”陆瞻一边说，一边扯过了他手里的毛巾。
“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关雁声坐下来看他。
“被你气的，”陆瞻扭过头去不让他看，“你太气人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道：“太气人了。”
“是我不好。”关雁声一头雾水地认错。
“你哪里不好，”陆瞻冷哼了一声，“你多替人着想呢。”
“大哥，”关雁声有些头疼地捏捏太阳穴，“你要是心里不痛快能直说吗？我错了我认，我现在脑子都乱成浆糊了，一晃都要粘到一起去，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成吗？”
“让我说是吧，”陆瞻点头，“三叔出事之后，着急上火的不光是你，我已经一个多月都没睡过一个整觉了，先是四处打听消息，之后又去筹借买军粮的钱，因为知道就算买了粮也请不到押纲的，我去给你调陆家军，你自己知道陆家军有陆家军的规矩，我能给你把它调过来，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我这些事都能做，你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押运军粮这件事是玩命的事，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临阵脱逃！可是你呢，你就一句让我不去了，就把我打发了，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为你这件事担的惊，受的怕都算什么？”
“可你不是反对我找了湘西的匪帮吗？”关雁声气势矮了一半，“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走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陆瞻自觉有些失态，平静了一下。“我也确实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是既然决定帮你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不会出尔反尔，半途而废。押运这条路我无论如何都会跟着你走完，毕竟如果不是我来，上面就会换另外的人监督你，或者说监视你。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大了。我不赞成你，是不放心你。我越不放心你，我就越得跟着你。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的。”
“我错了。”关雁声拿过毛巾，在陆瞻脸颊上点了一下。
“我没哭。”陆瞻搪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帮你擦汗。”关雁声说着，低头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我再最后问你两个事儿，”陆瞻语气严肃起来，“你既并不打算用陆家军押运军粮，为什么还需要我调集陆家军？”
“因为我需要陆家军帮忙，不过帮忙的方式和你设想的不一样。”关雁声收敛了笑意，“我的计划是，让陆家军佯攻赣州，吸引叛军注意力。叛军看见陆家军，一定会误以为上面临时变更了计划，不准备长期增援，而是速战速决。然后他们投入兵力之后，需要被牵制在赣州东北部这一块战场上。趁他们后方无人的时候，我们趁虚而入，再将粮食补给运到城里来。”
“围魏救赵，也算是一计。”陆瞻点了头，之后又问道：“那再说第二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能力指挥那些土匪呢？”
“大哥，你难道忘了，”关雁声脸上的笑渐渐藏不住了，“我们家祖上干的是哪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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