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就是她想先低头认错,也找不来机会了。
从他回来的态度,她便看出来了。
从前他只会一避三两步,这回,却是一避千万里了。
她得怎么找机会,才能说得出一切。
而半年多前的事,她又怎么说的出来。
她从来没有那般的不磊落过。比之当年让他成为她的驸马更甚。
如果她是江淮渝,几次三番被自己的妻子利用,哪怕只在名义上,她也不会舒服的。
她和江淮渝多么像,她都会那么的想,何况还是他呢。
倘若,她不是生在皇家,他也不是淮南王世子,她俩只是寻常人家,那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这期间也不会有诸多的算计了。她当初也不必非得那般设计,无论如何都要借着他去栓住淮南军了。
为何,诸事会如此不顺遂呢?
身心俱疲,想着纷纷扰扰诸多事的赫连虞兮,终究熬不住身体,睡了过去。
或许有些事情,两年多的时间,足以从习惯变成深入骨髓了。
赫连虞兮自从适应了江淮渝那个怀抱,就变得离不开了,
没有江淮渝的半年,她便没有睡得安稳过,如今意识里已经知道身边的人是期盼已久的人,身体便控制不住的想去亲近他。
没睡着多久,便不安稳的靠近了江淮渝,甚至于到了他的被窝里,他的怀里。
江淮渝还未睡着,睁着眼睛在黑暗里,不知道看着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怀中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又到了他的怀里,虽然因为怀孕的关系,是背对着他,缩在了他的怀里。
江淮渝感觉到了,这个人确实是已经睡着了。
本该决绝推开,真在意料中的到了怀里,他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温香软玉,软玉温香,就是他的坟墓了。
原本江淮渝只是仰躺着,伸出手臂随她枕着,没想着去抱她,没想着拥着她。
毕竟左手这手臂是自己放直的,他也控制不住。
只是到后来,手不仅仅被枕着,还被抱在她怀里的时候,江淮渝才明显感觉到,她直到现在还冰凉的手。
莫非是因为仅仅一床的被子太单薄了吗?
这么想着他都觉得有些冷了。
所以,他还是仰躺着,没像从前那样揽住她,只是也没有原来那般僵硬着了。
熬过今夜吧,熬过今夜便可以了。
有了他的冠军候府,有了赫连虞兮已然怀孕这个事实,就等于,他不仅有了光明正大的独立府邸,也有了光明正大的可以不和赫连虞兮同房的理由。
他如今只想避开赫连虞兮,而关于那个孩子的由来,他半点不想去查。
和他无关,又令他烦恼,还不能毁掉,那倒不如不要看到。
…………
淮河以南之地,几十年前便全数划为淮南王封地。而淮南之地的主城晏城,淮南之地最是富庶的一城,便是王府所在之地。
是夜,晏城北,淮南王府。
不同于北方大雪飘飘,寒冷至极,淮南之地虽然也在冬季,却未见雪花,也不似汲水城那般冷。
王府北院,书房。
灯火通明,主位上摆着棋盘下棋的人,一身玄色长袍,面白无须,眉眼平和如画,端的是俊美如仙,不似凡人,和江淮渝还有几分相似。
这人,便是如今的淮南王,在淮南之地久负盛名,从前是被人盛赞的无双公子,铁腕将军,如今是深为淮南之地百姓称道的贤王明主,江杳江延之。
江杳就坐在主位上,摆着棋盘,棋面上黑白两棋杀机暗藏,双方几步子都是步步为营,意图困死对方,却皆未得逞,谁也不占上风。
但,下棋的始终只有江杳一人,只他一个旗手。
但房中并非他一人,跟前站着一人,身着黑衣,上上下下皆是平凡无奇,是丢在人群中便找不着的那种人。
很奇怪这等时候,能待在王府书房的,会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渝儿如今大抵是到汲水城了吧。”
江杳下了一子,眼睛还在棋盘上,说话的声音雌雄莫辨,却煞是好听。
他下了自己手执的黑子,一子落下,棋面上风顿时留在了黑子上。
“是,不出主人所预料,伪帝重赏小主子,如今小主子领了冠军候的爵位,又加了右羽林卫大将军,麾下亲卫,伪帝都归在了小主子手中。”
淮南汲水千里之遥,这等消息他这时候能同江杳讲出,自然是因为这消息,早就从汲水城中传出了。
除却这点,黑衣人竟发觉,这等事情竟早被主人料中,给小主人的密函,只怕不日就要到汲水城了。
江杳接着下一子白子,未能挽救黑子的上风,反而更落了势。
“伪帝此举,看来是意欲捧杀了,渝儿如今境地,却也凶险。”江杳随口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
“北地赤奴又如何?”江杳继续问。
“莫汗城虽意外失守,但一切皆如主人所料。”黑衣人答道。
江杳再下一黑子,其势更是紧逼白子。
“看来,周后给渝儿的信,委实很有鼓动力啊。”江杳忽而一笑,又道:“渝儿如今如何?”
白子又只能退守。
“虽有伤,但无碍,贺姑娘会保小主人安然。至于主人吩咐属下探查之事,如今已有眉目。”
江杳本欲下黑子,闻言却是顿住,问:“所查如何?”
“那伪帝之女,半年多前曾有一日与小主人宴饮,小主人确实醉在其府中,然,然而经多番查探,小主人疑似未记得此事。而此前几日,伪帝之女在汲水城外道观中,曾见一修士,不知谈了什么,属下又查那修士,似乎不是北人,像是南人,观其手段言行,竟似多年前未曾禁绝的南疆之人。”
南疆之人,多善巫蛊之术。
多年前平定南蛮之乱,江杳险些便吃了这些人的亏。
这么看来,这未出生的孩子是何等血脉的可能性,便是一半一半了。
江杳眯了眯眼,原本欲以攻势的黑子再次落下,便成了守势。
不算意料之外的事,江杳几番猜测,便差不多知道了。
依着周襄宜她教出的女儿的性情,他的猜测也是**不离十了。
“查让,去彻查那修士的底细,查清伪帝之女那几日所做之事,务必给我最确切的答复。这等事情,尤其不可马虎。”
“是。只是若是查清了这事,不知是否要告知予小主人?”
查让想来,此事结果所关乎的那孩子血脉之事,最想知道的便是小主人了。
江杳也不在下他的棋了。
对此事,确实值得考虑一番。
“不必。”
说起来,这门亲事,他其实不是很反对,只是这结的是良亲还是孽缘,也并非是他一人说的算的。
情之所关联一事,终究不能让诸多人参与,他只愿元知不必同他一般,走了许多岔路。
至于如今这女人到底算不算良配,倒有待验证了。
倘若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是非揪着不可,可以选择的还有很多。
只希望元知不会像他当年,几番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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