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市当真热闹,药房也开了好几家。周愿随机选了家药房进去,验过药材后,才问掌柜的道:“可有纸笔?我现写张方子。”
“有,自然是有的。”掌柜的从柜子底下摸出纸笔,笑道,“瞧不出来,姑娘原是位大夫。”
周愿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道:“大夫算不上,略通晓谢皮毛罢了。”
现在抓药的人少,掌柜的便同她闲聊:“姑娘这是要给谁抓药?”
话音刚落,他就见这位红衣的姑娘笔下一顿,面露思忖之色,半息之后方道:“是很重要的人。”
掌柜的点点头,见她每写下一个药材都要思忖良久,神色认真,不再打扰。过了好一会儿,周愿才把方子写好,交给掌柜的:“麻烦您按着方子先抓三帖吧。”
掌柜的接过方子,大致看了看,笑了:“姑娘这方子用药可不便宜啊。”
“银钱不是问题。”周愿道,“药材要好。”
“您放心,我诚善药堂,药材都是极好的。”掌柜的唤来一个伙计,让伙计去抓药,又和周愿闲聊,“我瞧姑娘这用药有些奇怪,不像是单纯治风寒的,您家里那位可是有先天不足之症么?”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讨了姑娘的欢心,掌柜的发现,他问完后,这姑娘的笑意竟深了些,那凤眼笑意盈盈的,瞥他一眼时那波光流转似乎还有几分温柔。
虽说姑娘笑起来很好看,可他还是有些纳闷。
病人先天不足……是好事?
“先天不足应该不至于。”周愿道,“他只是不知道养身子,所以亏了不少,染了风寒还不愿就医,是个很麻烦的……”
她顿了顿,声音似乎柔软了一分:“家里人。”
掌柜更瞧不明白了:“听姑娘这说辞,病人不是孩子?”
这回轮到周愿纳闷了:“我何时说过病人是孩子?”
“您这方子里的还特意加了几味味甘的药材,不就是怕孩子怕药苦么?”
周愿沉默。
其实很多人都弄错了。
这世上从来都不是孩子才怕药苦,而是有人疼的人才有资格怕药苦。虽然萍萍和她说不怕苦,可她却舍不得让他再多尝哪怕一点点的,无关紧要的苦。
周愿有心解释,可又顾虑鉴察院耳目过多,她的言论传到陈萍萍的耳朵里去。
虽说这药熬好后,尝也能尝出来不对。可品出来的甜和别人说出来的甜到底是两回事。
她和萍萍目前来说只是刚认识而已,她可以体贴可以热情甚至可以有司马昭之心,却不能真把心思明明白白地放到他面前去,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确实是我家孩子怕药苦。”周愿叹了口气,“没办法。”
说完,她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孩子,萍萍,萍萍是我家孩子。
这称呼居然诡异地令人兴奋……
哇,我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好刺激。
掌柜:……
是孩子就是孩子,您为何要笑得如此令人胆战心惊?
周愿到家时,他们已经将孩子安顿好了,清洗过后安置在空房间里,由季二守着。
她将买回来的饭菜放在厅里,让叶乐叫周星和季二来再吃晚些饭,自己回房放了药材,便去看那个孩子。
秉承着前世的习惯,周愿在租下这套房时特意腾出几个房间做客房,没想到现在还真给用上了。
她推开房门,季二出门时特意熄了灯,以至于房间里一片漆黑。不过今生她夜视的能力很好,即便是这时也看得很清晰。
所以她也就懒得开灯,摸黑进了房间。
那小孩还在床上睡着,眉头紧缩,气息飘忽不稳。周愿坐在床边,再给他诊了一次脉,确定他身体无碍,只是虚弱,这才收回手。
但是她也没急着走,在床边坐了很久。季二吃完饭后推门进来,就见黑暗中坐着一个影子。他眼神一厉下意识地就要拔刀。
“是我。”那个影子开口,声音轻柔,“你回去休息吧,晚点再来守着吧。”
季二愣住:“小姐?”
“嗯。”周愿点头,“回去吧。”
季二略一犹豫,还是听命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愿才说:“醒了就睁眼。”
周愿等了许久,可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丝毫声响动静。
她叹了口气:“现在冰天雪地的,我既然将你带回来了,就不会因为你醒了就赶你走。”
床上的人眼睫颤了颤,可还是没有动。
算了。
周愿不想逼他,便起身离开。
天边无月,浓云稠厚,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天出神。
“你想做什么?”
“我在想,我会不会捡回来一个触发剧情的NPC。”
“……”零六道,“嗯……祝你好运?”
“谢谢。”周愿回神,走向季二的房间,“但愿他带来的任务不难。”
零六沉默。
周愿让季二回去守着,吩咐他,要是自己不在的时候人醒了,就让周星去和那孩子聊聊。
季二颔首领命。
“养济院?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启年满脸困惑。
他实在不晓得,为何费老的爱徒,他们鉴察院开立以来唯一的女子,竟然会突然跑来问他养济院的事儿。怎么?他们很熟吗?
周愿坐在他面前,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您是一处文书,要说京城中的情况,您应该比大多数人都了解。”
“您若是好奇这些事情,为何不去问费老?”
“我这人别的不行,就一份求知欲十分旺盛。若什么想知道的都去问老师,那老师得被我烦死。”周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那银子明晃晃的,瞬间锁定了王启年的视线,“但我又实在好奇,所以只好问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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