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你喝烟茶？”牌桌上，还差一个人没到，三人无聊地玩猜牌。黄胭听说了霍荫麒在询问室的遭遇，把程涤非削了一顿。
“程涤非你有病吧。”她扔掉一张牌，说：“九筒。”
“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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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把人家帅哥玩坏了，还喝烟茶，亏你想得出来你。你黑社会吧？”
“我逗逗他，”程涤非也抓了一张牌在手里，摸半天摸不出什么：“又没往他嘴里倒。”
“真的会给人喝烟茶啊？”霍荫麒问，他猜牌猜得很有一套，直接从程涤非手里把牌拿走，稍稍碰了一下，就说：“一万。”
猜对了。黄胭笑道：“好好好，新一代的赌神登场了。”
“我徒弟真不错。”程涤非说，三个人又聊了聊警察的日常生活。讲到有一次，程涤非和别人开枪战，霍荫麒眼睛都放光了，看得出来，他也像普通人一样崇拜英雄。
“老卢是不是不来了啊？”黄胭忧心忡忡：“肯定又是他老婆不让他出门了，每次都这样。”
“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一直单身？”霍荫麒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程涤非抚摸着手中那张麻将牌，一脸深情的样子，问他：“是不是九条？”
“他为什么单身？”霍荫麒转而问黄胭。
黄胭说：“他在等真命天女。是不是啊？程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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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老卢，”程涤非苦闷地说，起身走出了棋牌室：“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妈的，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和程涤非做了几次牌搭子，一来二去，霍荫麒慢慢弄清楚了他的牌友圈子。他常常和黄胭，还有被称作老卢的检察官一起玩儿，老卢是已婚人士，黄胭则结过一次婚，眼下是单身女人。第四个人的位置基本是随机挑选，像很多公安一样，程涤非也有些做老板的朋友，偶尔会喊一个过来凑凑数。
他是本地人，家里父母都是教授，这真是大出霍荫麒的意料之外。据说，他爸妈早已经帮他把婚房买好了，但他始终保持单身汉的尊严，不为了结婚而结婚。他今年二十九岁，比霍荫麒大了三岁，喜欢穿黑色的一身，因为比较酷。
牌局结束已是深夜，霍荫麒没有开车来，程涤非也是搭车来的，黄胭问要不要坐自己的小MINI，绕路送一送他们俩，程涤非说，你送他吧，霍荫麒说，自己想走走路。
晚上的空气比白天冷清，吸进肺里让抽了一晚上对方二手烟的两人都倍感精神。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求学时光，在那些总是熬夜的晚上，霍荫麒偶尔独自从图书馆走路回租的公寓，也会和男朋友一块把小吃街从头逛到尾，还曾在夜店里挥霍青春，做过很多很多疯狂的事情。而现在，他和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刑警队长走在一段林荫道上，身旁没有车，没有人，没有灯，只有沉睡的鸟儿，还有黑夜中说着悄悄话着的星星。每当一两辆送外卖的电动车飞快地驶过他们身边，程涤非总会把他往自己身旁带，好像真有点儿当他是徒弟崽子，照顾他的意思了。
“要等半小时。”走到一个路口，程涤非还没打到车，开始骂娘了：“该晓得坐一下MINI，挤就挤一会儿。”
“我走路。”霍荫麒说：“我家不远，而且走走路，挺舒服的。”
“我陪你吧。”
霍大帅哥简直受宠若惊：“你还是等吧……半个小时很快啊，玩玩手机，和一些半夜不睡觉的妹子聊聊天……一会儿就过了。”
“我不认识，你给我介绍介绍。”
“师父，你桃花运比事业运还好，我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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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涤非笑了一下，笑得竟有些纵容：“你在给戳我刀子，我闪。”
也许因为这个夜晚太过宁静，氛围超棒，又或许是因为两人一起打过牌，建立了一些最庸俗的革命感情，他比平时温和健谈。
“我桃花运一般，烂桃花就比007还多。”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脚步踩在浇了沥青的泊油路上几乎听不见，偶尔冲出一只青蛙，肥肥大大，倏忽间又消失在草丛中，发出扑簌扑簌的声音。
霍荫麒憋笑憋得肚子疼，回味着程涤非的这句自我评价，正所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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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什么样的烂桃花？”走到一棵聘聘婷婷的桃花树下，霍荫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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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都是美女，就是经常舍我而去，”程涤非将双手**口袋，仰头正好能碰到一根花枝，那张脸和桃花竟然如此相匹配：“我理解的烂桃花就是别人甩我，把我玩弄了一番，还说我不理解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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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直男的日常感慨吗？
霍荫麒忽然捉住了身旁男人的手心，认真端详着那几条象征着命运的曲线：“让我看看手相，给你解析解析，你的真命天女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
程涤非说：“你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当局长吧。”
“我骗你的，我哪儿会看？”霍荫麒只不过握了握他的手指，随即松了开来，微微的灼热感在霍荫麒的指尖蔓延，引发难以言喻的**在身心深处骚动不安。他体会着这种美妙的震颤，双眸发光，嘴角微翘，仿佛吸食饱了一朵桃花的花蜜，问：“沛沛是不是也算你说的这种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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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小萝莉，”程涤非没有表情地看着霍荫麒：“我说算，你别揍我啊。”
“……”霍荫麒扬起拳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拳：“我也揍不过你啊！程大队长！”
这是个值得被反复回味的夜晚。当晚霍荫麒的雷达失灵，碰到了一个他无法识别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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