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14.
临近高考，只剩最后两月的冲刺。
林绘最近总是惴惴不安，班级里一切都正常，没出幺蛾子。她入职时间不长，更何况年龄本就小，算是学校里最年轻的老师。到这时候也跟着紧张起来，高考对于她来说还历历在目。
索性中午也留下来在学校食堂解决午饭，午睡在临时的教工宿舍里。
“小林啊，你们班学生没啥要操心的。你瞅瞅我们班那几个，闹心玩意儿。”和林绘同一个办公室的女老师觉得她完全没必要这样。
“江姐，您觉得我们班孩子最近怎么样？”
“状态好的很，放心啊。”
林绘不是不知道，大家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女寝，二楼。
祝溪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火还没点着，手指夹着的细烟就被拿走了。
祝溪也不恼，收起打火机： “不复习吗？”
徐缱走到窗边，外面同样是黑夜，没有了那一层薄雪和寂静。现在耳边是轻轻的蝉鸣，操场上还有散步的学生，树叶随风还有规矩的哗哗作响。
“我想和你聊聊。”徐缱关紧门。
祝溪：“看出来了，你最近有心事呢。”
“毕业后，我一定会去外省的大学。”这是徐缱早就做好的决定，她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祝溪指尖轻蹭着徐缱的掌心，蹭的徐缱像是有个小猫在心尖上轻挠一样难受，但终归没有表现出来。
祝溪笑盈盈的：“舍不得我？”见徐缱不作声，祝溪又轻轻晃了晃她的手，“那怎么办，嗯？徐缱。”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她总是能把故意不着痕迹的掩饰掉。
一阵寂静。
若不是察觉到了身边人有点乱掉的气息，祝溪会怀疑她睡着了。
就在祝溪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徐缱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把手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然后张开五指，一点一点穿过她的指间。
动作温柔的让人心尖一颤，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徐缱每个细节都放大，直到掌心贴合在一起，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
祝溪愣了一秒，诚然她这样牵过的男生女生不少，她也知道徐缱是个爱认真的人。
但徐缱在这一刻的认真和严肃超出了祝溪的意料，她第一次去躲开别人的目光。
徐缱察觉到了，她害怕了。
祝溪没有松开也没有回握住，语气保持平静：“两个月后，我会转到隔壁市的高中。”
……
同一个傍晚，吴怀聆一袋薯片吃了一小时多，都没把徐缱盼回来。
舍友A： “怀聆，徐缱还没回来，用不用去叫她一下？”
吴怀聆倒是想，照往常她肯定溜到楼下把人拽回来了，但今天不行。
“再等等吧。”反正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徐缱不是没有意识到最近注意力没有往常集中，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接近高考，状态便越糟糕。所以她才会去找祝溪。
所以我才会握住你的手。
随着指间那只手的抽离，徐缱了然的点点头，走向门口。每一步既轻松，又沉重。
祝溪没办法忽视徐缱听完自己那句话后的惊讶和不知所措，尽管下一秒徐缱就把情绪藏起来。
“徐缱。”祝溪还在原地，“起码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
轻关上门的一瞬间，徐缱靠在门上缓了两秒。
她没有祝溪的那种释然，就像什么都不会困住她一样。若是第二天两人在街上打了个照面，徐缱只是冲她点点头，她或许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理所当然的擦肩而过。
但徐缱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调整状态。
她进门的一瞬间，结果已经在吴怀聆的意料之内。只是她一开始就没想到徐缱会在这条阴沟里翻船。但徐缱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不管用了什么办法，从那天以后，她的生活里没有一点祝溪留下的痕迹，不管不想不念。
用吴怀聆的话来形容就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拽都拽不上来。
往后两个月，她们全心备战高考。没有时间去容得去想其他的。本该就应是这样的，但遇到了无法预料到的变数和心甘情愿接受的意外。
直到，高考前一晚。
徐缱难得进一次学校论坛，越往下刷气氛越不对劲。直到看到一条当晚回复和点击率最高的帖子。
那天的盛夏傍晚，徐缱匆匆跑下楼，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长发湿哒哒的披在肩上。
徐缱不是很想这时候出门，毕竟第二天是高考。
“祝溪。”
“祝溪。”
这种狗血的剧情徐缱一点都不想要，放在电视剧里她连看都不会看。
徐缱在机场，在人群里不是那么显眼，却又让人想多回头看一眼。
拎着行李的人都回头挥手告别，只有一个女孩子，不慌不忙的向前走，也不回头。
这大概是徐缱长这么大情绪第一次这么强烈。两人相隔并不远，但徐缱隔着一排栏杆，任凭怎么喊也没用。直到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你明明听见了。
周围送行的人纷纷散去。
徐缱握着栏杆的手微微泛白。许久之后，她才逐渐恢复平静。眼底还是温柔如水的样子。
只是样子有些狼狈。
凭什么。
徐缱走出机场的时候，仿佛听见了身后飞机起飞的呼啸声。这时候她才有点后悔。
祝溪，你可真是浪费了我一年时间。
往后许久，徐缱都没见过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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