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堰被放出来的那一日，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的。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皇上究竟是拿出了什么样的筹码，才能从五皇子手中换出来一个完整的他。而且，他还并没有再见到他的皇上。想也知道，五皇子是不可能同时放了他和皇上的。
戚堰红了眼，拼命地朝着宫殿的方向嘶吼道：“我要进去！我要见他！”
五皇子居高临下地瞧着戚堰，仿佛在瞧一头困兽，在做徒劳无功的争斗：“呵，这是他给你的一封信。从今往后，你便不要再出现在京城，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别怪朕不守承诺，杀了你！”
说完，五皇子便将信扔到了地上。信的内容他已经瞧过了，没什么稀奇，给了也就给了。
戚堰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从地上捡起了那封信，信上写着：
堰：
我盼你一切安好！
从前，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你。让我觉得人生并非是那般索然无味，而是有了异常的欢喜。
世界因为多了一个你，对于我而言，变得格外不同凡响。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若是可以，我盼下一世能再遇见你。
不过，下一世，换我去认识你，也换我去护着你，护你一世无忧，护你不必颠沛流离，护你过上你想过的人生，护你一生欢喜无忧。
演变至今局面，你我皆不愿见到。你想护着我的心，便如同我想护着你的心，人生不过一场戏。这场戏，莫要抢了我的风头，且让我也护你一回，可好？
望读到此处，你已明白我为何要这般做。
莫要再起无谓争执，莫要再有无谓的牺牲。若你当真爱我，便成全了我，成全了我的心意，莫要再受伤，也莫让我白费心力。
怀念我的话，便去那处农户，清明时节，为我点上一柱清香。
绝笔。
读完后，戚堰捏紧了拳头，不发一言，却是直挺挺地离开了。
后来，戚堰便孤身一人去了那农户，住在贾西贝原先便置办下的茅草屋。每日便同顾伯学学编织，同顾嫂学学厨艺，面上一派平静如水。
只是，家里的东西总也是成双的，却从来不见另一个人出现。
再后来，顾伯顾嫂也去了。他们没有后人，戚堰便替他们立了碑，碑下题着：后人戚堰、贾昶立。
又过了二十年，戚堰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时候，他手里依旧攥着那封信。
蓦地，他发现了什么，将第一个字顺着从上到下读了下来，手紧紧地颤抖着，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
不过演戏！
寥寥四个字，就道尽了他们之间的始终。那么，救他是演戏吗？对他好是演戏吗？还是，就连他们在一起也是演戏？一时之间，戚堰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这么多年的感情深沉交错，他自己也早已道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感！
若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会记得你，找到你，至死不渝！
戚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吹过，满茅草屋的草编小动物随风晃动，小兔子、小蛐蛐、小蜻蜓······远远望去，仿佛活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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