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最近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可能是中了邪。
姆妈说过,她八字轻,容易招惹些神神鬼鬼的。姆妈家祖上是闯过关东的,素来信奉五大门。她莫不是招惹上了这些?
初潮过后,她照了照镜子,自己脸上的皮肤白嫩了不少,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原本有些赘肉的腰也细了一圈,就是身上的衣服,也不太合身了。
睡衣裹在了身上,扣子紧紧地贴着皮肤,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坐起来,偷偷摸摸跑到隔壁,终于在大姐的漆红柏木柜子里找到了一件小马甲,是她嫁人前穿的新式束胸。
织面有些旧了,一穿戴上去,也挺憋闷的,但胡曼曼还是一个个地扣好了,回了卧房。
一夜无眠,天泛起鱼肚白,她才微眯了一会儿。
叮叮叮,对面的铁匠铺子开始钉马掌了,整条清水街都醒了,不一会儿,沿街叫卖声络绎不绝。
她揉了揉眼睛,摸出自己的竹节刺绣小包,推开了门。
姆妈叫住了她:“丫头你去哪?”
“春江图书馆。”
“那你别忘了把食盒带到你大姐那去,她一天到晚馋着吃荷叶粉蒸肉,那荷叶是鲜采的,让你大姐热热就行。”
“哦。”
胡曼曼提着食盒,挎着小包出门了。春江图书馆是新开的,有一股油墨味儿,胡曼曼也不敢瞎逛悠,更不敢瞎问,可这偌大的图书馆中,全是新学的书,她翻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找着五大仙儿的杂书,只能作罢。她提着食盒和小包悻悻离开。
算了,还是给大姐送粉蒸肉了吧,这东西在盒子闷久了就不好吃了。
曲记粮行在城中心,隔着清水街一条河,走到渡口时,太阳有些毒辣了,晃得人眼花,胡曼曼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艄公……”
这艄公也是奇怪,明明把船停靠在岸边,却也不做人生意,她喊了好几声,艄公却只当听不见。
终于,船上回话了,艄公撑起了竹竿:“姑娘回去吧,这船被人包了。”
这条清水河上总共就那么一条渡船,包了她怎么办?
胡曼曼哀声求着:“大爷,行行好吧,不走水路的话,我得再走六里地呢。”
艄公望向船舱,舱内,为首的那人点了点头。
“好了,姑娘,你上来吧。”
一进船舱,胡曼曼就吓到了。
舱内整整齐齐,坐着一排穿着军服的男人,统一的坐姿,都透出不凡的气质。为首的男人身着不同制式的深草绿军服,宽阔的肩膀笔直地像条线,墨镜掩住了他的双眼,却藏不住后面冰冷审视的视线。
女孩子一身青色的学生装束,矮身进来时,细细的腰身像是一只手就能握住,白嫩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颇有些招人。
“我坐哪儿?”
她一抬头,眨了眨眼睛,声音糯糯的。
“这儿。”沈纪堂指了指边上,声音冷如坚冰,硬如铁石。哪怕她是内鬼,在他边上,也能就地解决。
唯一的空位确实在他边上,胡曼曼只能挤过去坐下,她这一坐,手臂便挨住了男人的手臂。
大夏天的,她只穿着了条湖绿色的夏布小袄,夏布料子稀疏细软,隔着布料,她能轻易感觉到男人军服下的手臂上坚硬的肌肉,两人隔着布料稍稍碰了下,胡曼曼就有些不太舒服,许是船舱中憋闷,有点喘不上气,一时不察,便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男人冰冷的视线又射了过来,很快,他调整了坐姿,把手臂放在了膝盖上。
胡曼曼脸色通红,她这是怎么了?
船开始动了,一阵凉风从船窗外吹来,脸上的热气顿时褪了不少……
突然,船儿狠狠地摆荡了一下。
一把斧头从胡曼曼脸旁的木头砸了进来,男人一把将她拖过来,拔出手 枪朝着旁边开了一枪。
他低喝一声,命令着周围的军人:“作战!”
胡曼曼浑身不舒服,反应不过来,就被男人拖了过去,船儿一荡,她站立不稳,一下就靠到了男人肩膀上,软软的脸颊撞到了他肩膀的肌肉上。
“唔。”有点痛,她闷哼了一声。
沈纪堂喉结上下微动,动作也停滞了一下。
呼吸之间,他长臂一推,将她轻推到了舱内靠里的位置。
她方才脚底下的位置,一把锋利的斧头凿了进来,船底破了,汨汨的水淹了进来。
沈纪堂拔出□□,朝那握着斧头的手臂,开了两枪。
胡曼曼脸色一片煞白,连带着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血水溅过来,她转头闭上了眼睛。
枪声,惨叫声,连成一片,船在水上荡来荡去,她再睁眼,触目是一张满脸鲜血的脸,船舱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哀嚎着,他翻滚着攀爬过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截浮木,抓住了她的脚踝。
“救,我……”中年男人虚弱地喘息着。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脚踝,胡曼曼倒吸一口冷气,本就酥软的身子更是难以移动,正要竭力往后退去时,她抵到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中,然后,地上抓住她脚踝的男人被踢开了足足十步远!
砰。
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后,黄色白色和红色的液体溅满了整个船舱,胡曼曼愣愣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身后,戴着墨镜的男人收回了枪,面上仍是一片冰冷。倏地,他抓紧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船舱外,交给了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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