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是甜的,苦的永远是心,这说的也是谎。
没有什麽可说的,婚礼取消了。所幸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夜里真的下起了小雨,凉凉的雨丝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光,冷风吹过的时候,就像银色的松针扫过面颊,惶惶然错以为结了冰碴。
天亮了,雨依旧在下。梁宇醒的很早,看著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莫名的有些压抑。他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包白玫瑰的花种子,就出门了。医院大门口,金鱼靠著砖墙坐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拿了根小树叉,专心致志的玩弄一条打湿翅膀的小飞虫。
“神经病吧?”
“就是有病,在这儿都坐一宿了!”
金鱼听著声音耳熟,扬起惨白的小尖脸儿瞟了一眼,蹦起来就朝著刚停到门口的车踢了一脚。驾驶席的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梁宇一脸好笑的打著招呼,“小神经病,今天穿内裤了麽?”
金鱼一手搭到车顶,小脑袋探到梁宇耳朵边吹热乎气,“没有!”
梁宇看著金鱼发丝间的露水,朝他脸上丢了一块毛巾。金鱼怪叫一声,接在了手里,“装什麽好人?”
“想喝咖啡麽?我请客。”梁宇眯起眼睛笑了笑,金鱼揉搓著手里的毛巾瞄了一眼医院的大门,“去哪里?”
“我的办公室。”
金鱼瞪圆了眼睛看著梁宇,红了脸又低下头讷讷道,“傅遥不让门卫放我进去。”
“上车!”
金鱼犹豫著蹭了蹭脚上的泥水,坐进了车里。梁宇随手扔了块巧克力给他,笑看了门卫一眼 ,就把车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在水坑儿里坐了一晚上,他都不让我进去。”
梁宇停好车,回头看著金鱼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和傅遥好上的?”
“大叔,你的巧克力都过期了!”金鱼扯著巧克力的包装纸挡梁宇的眼睛,踹开车门,跳了出去。梁宇皱了皱眉头 ,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浓郁的香味中透著一丝丝苦涩, 喝进嘴巴里却全是苦的。金鱼把过期的巧克力扔进咖啡杯里,晃了两下,双手捧著缓缓灌下,呲牙咧嘴。梁宇好笑的看著,他不是不喜欢加糖,只是刚刚顺手就把糖罐扔进了垃圾桶。
“好喝麽?”
金鱼做了个痛苦得表情,小脸儿却是红彤彤的,已经暖和了过来。梁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著窗外的水雾出起了神。
“小鬼,陪我种花好不好?”
梁宇真的找来了两把铁铲,拉了金鱼,要在医院大楼前面开垦一片花田。这地方堵著正门不说,地面上还铺了坚硬的石板路。大楼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病人,都是雨天闲著没事儿瞎溜达的,看见是梁医生,有些还傻呵呵的笑著打招呼。不一会儿,连医生小护士都出来看热闹了。
金鱼斜斜的抱著铁铲,看梁宇撬起一块又一块的石板,尴尬极了。梁宇是本该待在病房里的,现在累的脸色青白,歪歪斜斜的坐到一块撬起的石板上,仰面享受倾洒下来的雨丝,笑的依旧温和。而院长办公室的窗口,傅遥沈默的看著这一幕,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金鱼吭哧吭哧的也开始撬石板了,落了雨珠的刘海儿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我听说不久前医院跳楼的那个人,就摔死在这儿。”
“嗯,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梁宇望向虚空,柔柔的笑。金鱼微微抬头,偷偷瞄了梁宇一眼,
“你这人怎麽总是笑,真招人讨厌!”
“我笑的不好看?”梁宇一本正经看著金鱼问,金鱼撇了撇嘴巴,
“你就是讨人厌!”
梁宇又笑了笑,站起身来拿著铁铲松动裸露的土地。金鱼没有再说话,倒是很听话,梁宇说什麽他就去干什麽。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一块两米见方的花田就弄好了,两个人脏得一塌糊涂,浑身都是黑乎乎的泥巴。
雨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天却依旧没有放晴。金鱼理所当然的坐进了梁宇的车里,梁宇无奈的笑笑,“你要跟我回家麽?”
“傅遥说,梁宇是女人的话,他真的愿意娶。”金鱼瞥了梁宇一眼,在後座上躺下,像是要睡觉。梁宇怔了一下,笑道,
“我也愿意嫁给他。”
回了家,梁宇做了好吃的晚餐招待金鱼,金鱼却沉浸在雪白的大床上不能自拔,带著满身的泥巴,滚个没完没了。梁宇一脚把他踹进浴室里,从外面锁上了门,然後慢条斯理的换上新床单,再找出白玉的衣服鞋子,准备好给他替换。
金鱼被放出来的时候,依然不领情,光著屁股上蹿下跳。梁宇无奈的自己吃了一些,洗好澡,上床睡觉,却迟迟睡不著。
“白玉,是叫白玉对不对?”
梁宇睁开一条眼缝看著金鱼,头疼!
“喂,你睡著了麽,睡著了麽?”金鱼枕著一只胳膊,侧身躺著和梁宇面对面吞吐热乎气。梁宇翻个身,他就跳到另一面,继续侧身躺著盯,“睡不著,就不要睡了 ,聊聊天嘛!”
梁宇把脸埋到枕头里,憋不住了,歪著脑袋叹了口气。
“我记得那个小鬼在电视上跟你告白!”
梁宇趴在枕头上笑出了声,“你还不是个臭小鬼?”
金鱼“腾!”的就站了起来,骄傲的俯视。梁宇的角度刚刚好可以把年轻的身体一览无余,但是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就要合上眼睛。金鱼不依不饶的拿脚丫推梁宇,梁宇痒的轻笑了两声,不愿搭理他,就听著他跳下床,跑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