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个坏学生。
不过我的坏体现在翘课打游戏和不写作业，对同学我自认都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有同学每年都邀请我回去聚会。但是陈蔚海和我不太一样，他也翘课也不做作业，但是他的精力更多发泄在更暴力的选项上——他喜欢打架。
我有时候找他，就得往我们学校附件的一条暗巷里去。他大部分时候喜欢呆在那里抽烟或者发呆，被一群校内校外的小弟围绕。不和温停云在一起时我会去找他玩，在烟雾缭绕间找到他，在一群小弟面前喊他们的大哥去打电动。
我也见过他们围殴“看不顺眼”的人，我远远看着不参与。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应该制止他们，应该告诉老师去拯救那些被欺负的学生。但是下手的是陈蔚海，在良心和哥们之间我选择了哥们。实在看不过去时我也会劝他不要太过分，他转身用血迹斑斑的手搭上我肩膀，对我眯着眼睛笑：“我没有太过分。”
“这小子长得像个娘们，嘴巴倒毒的很，不小心撞他一下就不干不净的咒我。”陈蔚海无辜的说，“真的，这次真不是我主动挑事。”
我叹气，陈蔚海不对我撒谎，所以可能这次真的只是那人犯贱。我被他勾着肩膀走出去，回头看时只看到那群小弟踩着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少年，露出小半张白得惊人的脸。
那时候我正在对初三的温停云明里暗里示好，但刚刚他和我因为一件我已经不记得的小事吵了一架，我平白无故受了一肚子闷气，看谁都不舒服——更何况被打的那个人是个小白脸，我便应和着陈蔚海说：“是长得像个娘们儿似的。”
“对吧？”陈蔚海笑着说，“剩下的交给我小弟，我们打电动去。”
梦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我懒洋洋的起床，下楼的时候林雅已经在吃早饭，并且打扮得很精致，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早。”我说，抬眼打量她，“小雅，你看起来很没精神。”
林雅啊了一声：“有吗？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吧。”
“熬夜伤身体，下回注意。”我喝了口豆浆，“今天你要去学校吗？”
林雅已经吃完了，她擦了擦嘴说：“我约了朋友去玩，不过会回来吃晚饭的，哥你不用担心。”
“又和朋友出去玩？联系方式跟我说下，不然到时候又找不到你。”我有点不高兴，“你也要去学校看看吧，就算毕业后直接就业也不能这么放松吧？学习是没有止境的……”
“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像老头子了。”林雅严肃道，“求求你活泼点吧，你刚刚的样子特别像咱们高中的教导主任。”
我们高中的教导主任是个年仅五十有啤酒肚的地中海老男人，我听着林雅的话眼皮一跳，她却已经拿了包欢快的换鞋去了。
我慢吞吞的吃完早饭，思考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枯燥无味到像教导主任，决心从今天起我不能只在家里的跑步机跑步健身，还要恢复去健身房的习惯，彻底杜绝中年时秃顶和啤酒肚的风险。今天温停云没有让我去送午餐，我也乐得清闲。
打开电脑看了篇论文，做点笔记之后就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我却没有很饿。今天王姨不会来，我看冰箱里的菜也快吃的差不多了，决定自己取超市卖点新鲜蔬菜水果，顺便捎几袋零食回来——好不容易放假在家，看电视的时候也得有几袋零食吃吃。
附近的店蔬菜种类不是很多，我开车到一家比较大的超市。这家虽然开了有点年头，但是这里蔬菜和零食的种类非常丰富，小时候我和林雅都很乐意来逛。我推着购物车挑了点蔬菜，看到水果区打出的今日上新招牌，说是有刚进货的蓝莓。
林雅嘴挑，偏爱吃蓝莓和车厘子这些水果，我看着那些蓝莓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但是鉴于我挑水果的水平一直不怎么样，我还特意问了售货员的意见，得到“绝对很甜”的保证之后果断拿了十几盒放购物车里。售货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说：“先生，这些蓝莓最好在新鲜的时候吃，买太多放久了味道就会差些的。”
“我知道，我妹妹能吃。”我无奈的解释。林雅边看电视边吃水果，再多也吃的完。我还准备再拿一盒，却和对面的女人伸手拿到同一盒。我当然松开手让对方拿去，抬头一看却愣了愣：对面的女人很眼熟，正是温慕行身边的小柳。
她撩了撩散落的鬓发，对我笑笑：“好巧啊。”
“是啊。”她今天穿着毛呢大衣，看起来没有那天看起来那么瘦弱了，我点头说。
“阿行喜欢吃的东西别的地方不好找。”她没那么怕我了，甚至推着购物车到我身边和我一起逛，“我没想到你们这种大少爷也愿意自己来买菜。”
我摇头：“我可不是大少爷，就是一普通人。我叫楚息，呃小柳你是姓柳吗？”
“不是。我叫闻折柳，大家都叫我小柳罢了。”她笑笑，我注意到她其实长得很温婉，只是头发没有好好梳理，让人难以注意到她的美貌。不过也很正常，温慕行和温停云的傲气如出一辙，断然看不上长相普通的人。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你的名字真好听。”我笑着说，“你爸妈名字起得真好。”
小柳的笑意淡了些：“我是孤儿……这个名字是院长帮我起的。”
“啊！不好意思。”我尴尬的要命，不知要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见她摆了摆手：“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无所谓的啦。”
我换了个话题说：“嗯，那个，你和温慕行是怎么认识的？”
“你要听吗？”她抬头看着我，说到温慕行的时候忽然有种少女的娇态，“说起来还挺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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