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推开于意。
这不公平。于意再像少年时的温停云，我也不应该拿他做温停云的替代品。
我只是…我只是动摇了片刻。在于意不再叫我学长，却红着眼睛叫我楚息的时候。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我开车到街上来，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去见谁。脑子里乱乱的，我只好打开手机看联系人名单，却不断收到于意的消息。
于意：学长你去哪
于意：学长我错了
于意：学长你回来吧，我走好不好
熄：我出去走走，让我想想好吗
于意：我好担心
熄：你先休息吧
我叹了口气。到头来，只有陈蔚海一个人是我无论何时都能叫出来的。
陈蔚海刚睡下就被我一个电话叫出来。我定了陈蔚海家附近的一间茶室，他起床气很大，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正在虐待这间茶室的绿植。
“我他妈刚睡着！”陈蔚海好没气道，“就算我之前坑你挡枪你也没必要这么报复我吧。”
我撑着额头：“我心里很乱，抱歉。”
他语气放软了些：“说吧，什么事。哥们之间客气什么。”
“我的一个学弟和我表白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现在挺……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跟你表白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我说，不就是学弟嘛。”陈蔚海差点被茶呛到，“这算什么大事，我看你真是收敛久了，一点都没有楚少爷你以前叱咤情场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叱咤情场过？”我无奈道，“从始至终我只和温停云在一起过好吧。”
陈蔚海摆摆手：“行行行，其他的都不算，继续说，为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他……长得很像温停云。”我斟酌用词，“其实也不是真的长得一样，就是气质和感觉特别像以前的温停云，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陈蔚海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要是说喜欢他，更多的是拿他做以前的温停云的替身吧。”
“那你喜欢现在的温停云呢？”
“我不知道。”我叹气，“我……已经不了解现在的他了。”
陈蔚海打了个哈欠：“人是没有完全一样的。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你首先得认清楚你到底喜欢谁吧？是喜欢你那个学弟，还是依然对温停云放不下——我就知道你这德行，嘴上说着都放下了，心里不知怎么惦记呢。”
我苦笑。
“你要是喜欢那个学弟，那就皆大欢喜；你要是还喜欢温停云，我劝你尽早放弃，别误人误己，一来拿人当替身太他娘的缺德了，二来，”陈蔚海直视我，缓缓开口：
“现在的温停云永远不可能变回以前那样。”
“永远不可能。”
回去也尴尬，我干脆在陈蔚海家睡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开车回去。
没想到于意已经走了，桌上摆着他留的纸条：学长我回家了。昨晚你没有回来，看到的话给我发条信息吧，我很担心你。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我回来了，你在哪？
于意：我在车上了，学长你没事吧？
于意：对不起，我大概只敢这么面对你吧
于意：[图片]
一只肥肥丧丧的猫咪蜷在角落，可怜巴巴的样子。
熄：疫苗单子带了没有？记得按时打针还有忌口
熄：等我想清楚了，我来找你好吗？
于意：我知道了
于意：既然学长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我还有希望对吗
于意：我喜欢你，这句话以后我每天都要对你说
于意：学长不要忘掉我啊，我等你来找我
于意：[撒花]
我闭上眼睛，昨晚陈蔚海给我出了个主意，说起来有点自私，但这也是我能做出最温和的决定。我自知不算什么圣人，在感情的这种事上往往是选择伤人多于伤己。但是我不忍心多伤害于意，不仅因为他像曾经的温停云，说到底他是我大学生活里最宠的学弟。
“那你就去追温停云呗，如果你觉得和现在的温停云没可能，还能回头找学弟。”陈蔚海轻飘飘的说，“不就是培养个备胎，谁还没被当过备胎？你不用太愧疚。要是温停云这条路走不通，你也彻底把你那些念想断了，回头好好和你学弟相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幸好你那学弟不是本地的。他不是回家了吗，反正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你就在这边可劲儿折腾呗。”
“他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叹气，“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坐在对面的陈蔚海听到我的话，忽然缓缓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轻蔑，残酷，略带嘲讽。
他的神色让我愣住片刻，紧接着就恢复正常，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痞样：“楚少爷，你可别告诉我你还觉得他可怜？感情就是这样，先喜欢的那个人就要多吃点苦，不然凭什么就让他轻松修得正果？”
我与温停云。于意与我。
我们都要吃很多很多苦，才能走向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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