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啊，不死川先生。”由加奈歪了歪头“我不看就是了。”
狯岳头上冒出个问号，看不看这件事，还能自己决定吗？
他现在还记得，由加奈抱怨过老是看到怨灵的确很讨厌，但是却没办法控制。
“可以的，现在已经能够避免很多问题了，不会因为看破其他人的想法烦恼，也不会走路绕开死去的人。”
狯岳跟她对视，才发现由加奈那只被染黑后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眼睛。
“……你的眼睛？”
由加奈就飞快的伸手捂住了右眼，朝他露出左眼来。
那是融金暖阳一样璀璨温暖的金，让人看了就无法生出杂念来。
“是当主的夫人，找到了祖上保留的典籍，才让我学会了怎么使用这双眼睛。”
“那曾经也有这样的人出现过，所以才留下了记载吗？”
狯岳眉间郁色未消，他感知到的污秽，并不是虚假的，这样的眼睛，真的是人类之躯可以承受的吗？
“……不太清楚，但是夫人不让我说出那个名字，还说我的姓氏也许就是这个，我也不懂呢。”
狯岳还想再继续问点什么，目的地就已经到了。
“让你久等啦，香奈惠。”
宇髓天元率先跟对方打了招呼。
“没关系的。说是身体检查，但是因为设备有限，所以需要狯岳君做的并不多。只要记录身高体重，体型和体温，心率这些数据，最后抽血等待化验结果就可以，狯岳君有什么问题吗？”
蝴蝶香奈惠笑容温婉，就像是邻家的姐姐一样。
“嗯，好的。”
“需要我帮忙嘛？这次正好可以帮小狯留个身体数据，做队服也用的上。”
宇髓天元十分积极的举手。
香奈惠点点头：“当然可以，那么先从心率和血压开始吧，请坐到我面前，狯岳君。”
“嗯。”
“不要紧张哦，现在的心跳有点快。”
“……”
狯岳抿了下唇，努力平复心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隐的感到抗拒。
不想承认，他从由加奈话语中汲取到的安全感，在遇到身上散发着紫藤花香气的蝴蝶香奈惠之后，就迅速的蒸发了。
“集中精神，稳住呼吸。”一只手按到了狯岳肩膀上“我会陪着你的，我为这次的检查结果负全责。”
“请不要再来捣乱了，宇髓，干扰检查就要被赶出去哦。”
带着听诊器的蝴蝶香奈惠忍不住出言阻止。虽然她知道宇髓天元是好心，但……起到的完全是反作用啊。
宇髓天元悻悻的收回了手。
不过这么一打岔，狯岳反而平静下来。
已经这样了，还能做什么？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吧。就算是为了以后的能将鬼变成人类的药剂，这样的检查也是必要的。
他虽然敏感又多疑，感性的要命，可却从来都拿理智来束缚自己。所有的选择都无关情感，只从利益考虑。
说是冷漠也好，至少他从不肯承认，自己恐惧失去理智。被冲动支配的人将堕入地狱，尤其是像他这种，只抓着一根蛛丝来维系的人。
“小狯？”
宇髓天元看着双目无神的狯岳，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就像是他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空留着一副躯壳。
“啊？怎么了……”
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俊美脸蛋，就算几乎碰到对方的鼻尖，也没办法找到有一丝的不完美。
狯岳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推开他，但手却被握住了。
“香奈惠说她得把血样拿去检测，结果今天是出不来的。我去给你测量数据吧。”
率先转身的男人，牵着他并不柔软也不温暖的手，将他整个手掌都攥在手中，好像是怕人走丢了一样。
狯岳沉默的跟上去，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他喉咙绷的很紧，声带像是上了锁。
说不出一句话来，如同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狯岳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至今仍旧不习惯我妻善逸的吵嚷与热情，但是却无法拒绝别人朝他伸出的手来。
至少，多了个人来同自己牵手。
“今天总是在走神呢，小狯。”
“嗯，嗯。”
“是有什么心事吗？”
宇髓天元一边拆开一卷软尺，一边追问着。
难得变成了两个人单独相处，他还挺希望能跟狯岳聊点什么的。假如能开导一下他也不错。
“没什么。”
“怎么可能嘛，一直走神就算了，还忧心忡忡的样子，绝对是在为什么事担心吧。”
他边说边抬起狯岳的一只胳膊，将软尺在上面绕了一圈。
“……谢谢你。”
狯岳垂下头，声音很低。
于是宇髓天元就任由软尺掉到地上，伸手捧起了狯岳的脸。
“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希望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哦。就算弄湿我的衣服也无所谓，肩膀借给你，胸口也借给你。”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狯岳泛红的眼角“一个人总是很辛苦的，别总那么害羞，我很期待你能试着依赖我。”
“……”
“好吧……那下一次，我先来跟你讲我的过去，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谈谈心怎么样？”
宇髓天元举手投降。
狯岳点了点头，弯腰去捡地上的软尺。
他沉默的如同一具人偶，任由宇髓天元去摆弄。
昂起头，手臂抬起。
宇髓天元每量完一份数据甚至都不用停下来去拿笔记录，毕竟他引以为傲的绝招“谱面”需要记忆并计算的数据很大，只是记这么一点东西根本不需要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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