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喆气息喘不太匀，因为被打断而不情愿：“被一些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心情。”说完就要继续亲他。
姜淮举着双手撑在两个人中间：“然后就回来欺负我。”
艾喆气急反笑：“宝贝儿，你确定你知道’欺负’的意思吗？”
“紫薯粥是好了，菜还没做。不过我现在有些累了。”
“我错了，我不该欺负姜淮宝贝儿，保证不会有下次。”艾喆举双手投降，不再逞口舌之快。姜淮性子柔中带刚，总有法子把他治得服服帖帖。他看着艾喆，眼角藏不住笑意。看到瓷娃娃般精致的笑容，艾喆的那些烦心事就更加无足轻重了。
这是他的姜淮，只对他笑的姜淮。
茶几上姜淮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艾喆松开他：“宝贝儿，你手机一直响呢。”艾喆一路走进卧室换家居服，出来之后他看见姜淮脸色不太对，凑过去问他怎么了。姜淮像受了惊的蚂蚱，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
这个动作又提醒了艾喆，有一些事情姜淮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这阵子，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姜淮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他。这是一种糟糕的预感。偏偏上次方遒的事情之后，他这种感觉得到了确证。
当时艾喆虽然不在意，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心里的疑问积累起来，他并不会太高兴。
“谁？是那个方遒吗？”他往常是不会追问的。所以这次提问便显得突然，而且赤裸裸。单刀直入，和他面对所有问题时一样。
姜淮手心不由自主蜷握住，指甲划过手心的时候有些疼：“不是。”
如果是，艾喆反倒放心了。他会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姜淮只瞒了他这么一件事，而且瞒着是怕他吃醋。可不是的话，岂不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不喜欢猜来猜去，但姜淮背后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且他为这些秘密感到害怕。种种迹象，都让艾喆放不下心来。
姜淮总说他傻呼呼的，他原先以为那是姜淮爱的表达。可也许他一直都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他的不敏感、粗心、直来直去，正姜淮隐瞒他最好的掩护。他甚至都不用怎么费心想说辞，只要不想说，艾喆绝不会问。
全然信任，是对还是错？是对爱人的尊重，还是他亲手递过去伤害感情的武器？
“不想说？”艾喆看向姜淮，放弃刨根问底。他开始细心留意姜淮的细微表情。
“嗯。”姜淮点点头。他以前说话时，也会这样皱着眉微嗔，逃避的时候声音闪躲着发颤。艾喆以前只觉得可爱，现在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我知道你从来不跟我说假话。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没关系。”艾喆说着同样的话，笑得很苦涩。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跟姜淮说话也会是这样的。隔着一层纱，不清不楚地相互试探。怀疑是感情最残忍的杀手，而且一旦落在心里，就不受控制，带着人往越来越糟糕的境地走。
“姜淮，我对你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你可以相信我。”说这话的时候，艾喆自己也是心虚的。或许离不开对方的，只有他自己。他不能没有姜淮，所以才会无条件包容。而这些包容，姜淮根本就不需要。他很久以前就说，他不需要艾喆的照顾。除了这颗真心，艾喆给予姜淮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可若有一天，这颗真心姜淮也不在意了呢？
他被自己烦乱的思绪搞得头大，越想越沉重，整个人看上去空空洞洞的。
姜淮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得撞击，一股钝痛贯穿了心脏动脉似的。艾喆这样郑重其事叫他的名字，很生疏。他知道艾喆是认真的。艾喆对他从来都是认真的。所以他才更害怕，如果艾喆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会离他而去。他无法冒险将过往的污秽全盘摊开在艾喆面前告诉他：看，这就是你深爱着的那个人。
他把所有和他相关，但又不喜欢的东西，全都收纳起来，放进他的某一个盒子里，不让艾喆知道，保留一个完美的自己在艾喆眼前。他知道这很病态。但跟艾喆在一起之后，他觉得，只有这样伪装出来的自己，才能跟艾喆并肩在一起。
他抬起头，微笑着对艾喆说：“我知道。”
艾喆搂紧了姜淮，生怕再多问一句，这个人便不属于自己了。
厨房里紫薯粥的香气越来越淡，姜淮轻抚艾喆埋在自己肩上的脸颊，轻轻地说：“你累了，我帮你烧菜，吃晚饭。”他这样说着，和千百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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