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亚确实和黎明很像。寄托于某种信仰而活,沉迷于狂热与虚构的辉煌。人们喜欢看到狂热的情感,所以黎明能带来利益。”
他看着我:“所以罗瑞亚也能带来利益。”
“和黑帮不同,狂欢会是由阿杰罗一人聚集的邪教,它的根基没有那么顽固——你们在放纵它的成长,因为什么?它能制造什么?一个可以带来混乱,带来新闻,带来狂热,带来转变成消费的商品,带来被禁锢在这座城市演出,然后同步转播给全世界其它地方的收视率?罗瑞亚被你们‘保护’着,只是因为时机不够,像是等待宰杀家畜一样——”
我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瞬收了声。
我有点头痛地揉着眉角: “三条路线的城市警察,以及一名A级英雄的援助——我可以给你这些。但是你得给我个理由,真正的理由,能够写在报告上的理由而不是这种低俗小说桥段。”
瞬耸肩:“那就,‘为了阻止潜在的生物入侵’。那些脑子有毒的极端环境保护分子,真的把那该死的姬猪和它身上的什么濒危虱子从阿萨姆运到晚会上,人都保护不了,还有心思保护虱子?”
录音笔中,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有力:“我他妈最讨厌极端环境保护分子和虱子,并且怀疑他们要借此制造生物危机,这个理由够不够?”
“非常完美。”
我在调行令上打了个勾。
06.
一切结束后,我跪在地砖上摆弄漏水的水管,她缩在隔间里清理身体。
门外,应该是一场电影结束了,观众蜂拥向卫生间。男厕的门被捶地震天响,来自全国各地的方言谩骂响彻影院,甚至吸引了经理。不过在听清门内的动静后,他们全都安静下来,只剩粗重的喘息和经理支支吾吾的询问。
我把纸巾丢进小便池,看着白色的织物融化成浆糊一样堵住排水口,下方水管终于停止滴滴答答。
我听到马桶水箱引擎轰鸣的声音。
但她并没有出来。我走过去,靠在门背后,想象身后有一块人形的体温,想象她的汗水和我的汗水一起渗透进木门交融在一起。十分钟前,我们像榫卯一样结合时都不会比此刻更加亲密。
我依然爱着她。即使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我依然渴望着一个转机。
“你还爱我吗?”门背后的女孩问。
一部分的她,她的感性的部分——大概三分之一左右——希望我的回答是“爱”,而剩余的部分,她的理性部分,则寄希望于我主动拒绝,让我去“抛弃她”,给她作为受害者自我疗伤的空间。
全部的我,感性与理性的我,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我,都是为了拯救她而存在的。
为了她,我能放弃一切。否定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实现和肯定自我而付出的代价
我终究还是和你、你们一样,只能通过伤害自我而心安理得的生存。
07.
瞬很少对我要求什么,不多的几次都是关于罗瑞亚。
我以为他的感情来自于对弱者天生的怜悯——通过帮助弱者来实现自身价值。他是辛苦而没有“身份”的自由英雄,除了过剩的正义感与成就感,我想象不出其它理由他会坚持这样辛苦而无报酬的英雄活动。
再说,罗瑞亚真的是个很好看的人。黎明与他的妻子最美丽的部分都集中在这个孩子身上,人是视觉动物,即使他是个恐怖分子,也值得被放到“脆弱”的地位。
我以为瞬和我是相似的人。
我以为罗瑞亚是个脆弱的瓷娃娃。
然而,哈哈,“以为”这个词已经清楚地说明这只是我的单方面揣测了。
“零、零度先生……”特斯拉——我安排给瞬的搭档——在被冰封的房间里抱住他的羊瑟瑟发抖,整个人埋进毛里去。
投影在我面前的,是一段堪称三级片的吻戏。
并不是电影……我是说,本来确实有一部这样的电影,确实有一幕这样的片段,但是那部电影根本还没他妈的杀青而且出演的并不是本人而是两名完完全全的演员迈克尔斯宾塞和某个金发碧眼的小明星。
绝对,绝对,不会是瞬和罗瑞亚亲自演出。
我放下已经冻成冰锤的茶杯,尽可能温和地问农场男孩:“这段视频……有多少人看到了?”
特斯拉瞪大眼睛,左顾右盼,喉结电梯一样上下来回吊动,好一会儿,才在爱迪生的叫声中站直身体,小学生背书一样盯着天花板:
“以撒入侵了晚会的荧幕……因为是转接信号直播,大概,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吧。”
拯救姬猪虱慈善晚会是个私人聚会,包下的舞厅撑死也就容纳五十人左右,算上工作人员,一百人之内,那些都是社交名人,知道分寸,还不算太糟……
然而特斯拉并没有说完:
“……再加上记者和摄影组,和卡特·捷直播间五十二万的访客,还有推特转播和紧急新闻插播……大概……加起来……五分之一个A国吧……”
我:“……”
——有比一个明星英雄在全国人民面前公开出柜更惨的事吗?
——出柜对象是全国通缉的·前国民英雄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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