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哥厉害。”喝着奶茶吃着点心，坐在暖暖和和的保姆车里，何冉是由衷的佩服钟黎，肯拿自己亲爹做个缓冲幌子，不慌不忙一步步循序渐进安排到此，是个沉得住气的。
“袁轻金主那波准备什么时候上？”石林拎着个鸡爪啃得满嘴油光“光放以前的那些肯定不行，圣母白莲一句人还不能改正错误追寻梦想就能给你堵回来。”
“那都不用担心，老头子人不怎么样，留的东西倒挺全，我刚发你邮箱了，你自己估摸着发吧。”放下手机，钟黎又抓起辣翅沾了一嘴红油。石林愣了愣，总觉得钟少爷还是以前的钟少爷，但这话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了过，没说出口。
车外寒风阵阵，车子里倒是温暖如春。
魏巡这两天正忙着给新来的女一补拍重要镜头，袁轻废了他也高兴，好好的女一终于不用受人糟蹋。将近两个月，女主大戏拍了连五十场都不够，好好的男女主硬逼成了双男主戏码，说起来都叫人憋屈。袁轻在的时候背后有金主，魏巡也无可奈何，但这会金主也保不住她，魏导换人换的心满意足。
拍了两个月，变态杀人魔俨然已经上线。钟黎演起戏来渲染力很强，整个片场都被他的一举一动勾的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被他一刀咔嚓。但同时钟黎也有个不好的毛病，他共情太强，很难出戏。需要感情迸发的杀人大戏或者是内心独白，每次演完都得冷静好一会才扔下刀，为此魏巡都不敢给刀开刃，是真怕这位少爷出不来戏把人一刀砍死了。
“小钟啊，你这个地方有点用力过度啊，不用笑的，，笑的这么渗人。”隔着厚厚棉衣，魏巡搓了搓手臂“宴鸿杀人是因为过去的阴影，他是在害怕，你这笑的太过了。”
“不是。”钟黎还穿着那件白大褂，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情“是有快感的。”或许过去犯下的每一宗罪恶都是因为幼时无法抹去的阴影，但现在不是了，见过太多的鲜血，他已经学会了在殷红里寻找快乐。
魏巡仔细琢磨了一会，竟认同的点点头，匆匆的散了场叫上编剧副导回去改剧本。
“钟哥。”何冉小心翼翼的给他把外套搭上“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钟黎拿掌心砸了砸额头，血浆味道太大，这会还熏得他头疼。
“裴总，，让你过去。”
“他在哪？”钟黎话不多，明显还带着点宴鸿的样子。可这会何冉也不敢耽误，裴远声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要是见不上一面，九成九是要发脾气的。
片场后门停了辆黑色大奔，一眼看过去还有那么点低调的意思。
钟黎坐进车里揉着太阳穴，低低头叫了句裴总算是打招呼。
“刚下戏？”看着钟黎衣摆上点滴血色，裴远声皱皱眉“很累？”
岂止是累，钟黎根本就不想说话，他现在脑子还不清醒，满眼都是红糊糊的血浆。可偏偏还有个人一直在耳边叨叨，念得他心头直冒火。
“做什么呢？”见钟黎一直撑着头不说话，裴远声也不乐意，伸过手就要去抓他的手腕。
不过是一瞬间，钟黎手腕一翻就抵住了裴远声的手掌，那把没开刃的道具刀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偷偷带出了片场，这会正拿在手心里闪着冷光。
裴远声动作比他还快，握住钟黎手腕一拧一掰，刀子就掉在了座椅下。他捏起钟黎下巴，直视那双灰黑的眼睛，声音低沉却严肃的叫了声‘钟黎’。
钟黎愣了愣，半窝在裴远声怀里手微微发抖。他刚刚完全就是无意识的动作，要不是裴远声反应快那估计就要出事。
“裴总，，”司机也吓了一跳，看看钟黎又看看裴远声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远声扬扬下巴让人下车，车上只留下相拥的两人。
“没事了。”拍拍钟黎的肩膀，裴远声语气温和“别害怕。”
钟黎低低地应了声，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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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自己也没想到拍个戏还能拍出病来。
“我的建议是立刻暂停有关的项目，暂时不要参与这方面的演出，接受包括心理治疗在内的一系列心理干预。”心理医生站在客厅里，沙发两头一边是裴远声一边是钟黎。
“听到了？”裴远声敲敲桌子“你觉得呢？”
“《蓝迦》快拍完了，顶多再有一个月，我不能退出。”钟黎态度很坚决，这是他准备好的出头之作，他不能浪费这时间和心血。
“那就必须每周接受心理治疗。”裴远声也很强硬，这都拍的要精神分裂了，再不抢救一下可别真成了杀人犯。
“好。”
晚上两个人洗漱上床，裴远声倒没像往常似的精虫上脑，反而拍拍钟黎脑袋，声音还挺温柔“累了一天了，睡吧。”
钟黎倒是真累，可却没有一点睡意，闭上眼睛乱七八糟一堆现在过去的破事，搅得脑子生疼。
“不睡？”裴远声挑起钟黎一缕头发，玩似的捻了捻“那就说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钟黎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太像了。
接《蓝迦》这个剧本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不止是为了红，还为了一点难以启齿的过去。
钟左像极了那个杀人魔的父亲，自私狂妄，贪婪阴狠，除了光明正大的杀人，钟左做的事一件不比那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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