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零已经拉着林糖糖的小手进了建筑。纯白的建筑一共被分为三层，中间没有阻碍站在哪里一眼就能看到全貌，密密麻麻的门陈列在墙壁上，打开又闭合，一楼的空地上摆着高高的海报牌子，来参观的人们有着好看的笑脸，但是这人来人往的情景却没有一丝声音。
像是默剧。
顾零不由得攥紧了握着林糖糖的手，生怕一个疏忽弄丢了她。
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招手，叫来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给她介绍。
整个建筑里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顾零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花了天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拔刀。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瞪了：“弄疼我了！”
男孩急忙给她揉手，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觉得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嗯，谢谢姐姐。”林糖糖听完了服务员的介绍，小幅度的挥手再见，扭头看向给她揉手的顾零，“那些房间里放着的都是酸菜蘑菇的研究成果，二楼三楼没有楼梯我们上不去，但是海报上有产品介绍，那边是卖零食饮料的地方，好了没了。”
“谁的研究产品？”
“酸菜蘑菇。”
“酸菜蘑菇？这个人叫酸菜蘑菇？”
“嗯。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棒。”
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她的助手叫纯白波浪。”
“……她。”顾零麻木的重复。
“是的！是一个女孩子！”林糖糖拉着他的手把他往海报那边拽，无理地将她碰到的人推开，大摇大摆地继续向前走。
那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
顾零路过她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这人没有张嘴，但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确听到了声音，模糊而又破碎。
他们在海报面前站了一会，上面的线条利落干净，让人想起菜板上一刀下去整整齐齐的蔬菜切面。顾零盯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图形还没看出来这个“可以把唱片声音吃掉的留声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觉得手里一空，注意力不集中的小孩子已经被零食吸引了注意力，快乐的跑向高高的柜台，踮着脚尖扒着柜台向上跳，怎么都不能看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顾零过去把她抱到柜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面具人静静的跟小孩子面对面对视，几秒钟之后，面具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紧接着林糖糖就跳了下去，结结实实地落在面具人身上，冲向放着零食的货架。顾零双手用力帅气的翻过柜台，同样准确无误的踩在面具人身上，跟在小孩子身后奔跑。他们路过货架和安静的当着雕塑的面具人，一直跑到尽头。
“接下来做什么？”顾零问。
“做什么？”林糖糖转身张开双臂，“把它们全都推倒！全部的全部，我想让最坏的部分快点发生，现在太无趣了。我要玩我要玩！”
“如果现在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就来点小小的刺激。”
顾零鼓着腮帮子呼了口长长的气，任劳任怨地去推满满当当的货架。
林糖糖拿下那些包装，开心地隔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捶烂。
成排的面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货架擦着身体倒下，小孩子恶劣的撕开包装在他身上丢满碎渣。
“我要游戏，”小孩子扁着嘴巴，恶作剧得不到回应让她有点恼羞成怒，“真讨厌，居然当我不存在。”她站在倒塌的货架上伸手去扒面具，发现面具焊死在了脸上，她便在平坦的面具上用指甲划了几下，弄出划痕之后才略微满意的继续捶打袋子里的食物。
捶了一会她又觉得无聊了，放下东西跑去站在顾零的旁边，等他推倒货架之后开始对货架进行拆解。
顾零颇为担心她把自己的手弄伤。
两人一鼓作气地推到最后一个货架。面具人悄无声息地围过来，面具下方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缝隙裂开，占据了面具的一半面积，里面细小的牙齿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领头的面具人的面具上有着划痕，它体型更大，也更强。
顾零拦腰抱起林糖糖就向外跑。
面具人呼啦啦的跟在后面。
来参观的人们依然无声的交谈着，哪怕被吞入口中搅得粉碎也挂着高兴的笑脸。
“啊……我还想见见酸菜蘑菇呢。”林糖糖乖乖地被夹在腋下，失望地说。
“会有机会的。”顾零连门都顾不上打开，直接头铁冲了过去，“我要把你丢出去了。”
下一秒，林糖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飞在了半空中。她看见顾零转身拔刀，面前是潮水一般涌来的敌意。男孩挥刀，墨蓝色的刀身轻鸣，在空气中留下蓝色的轨迹，无形的刀气向前，拦腰斩断最靠前的敌人。
但是后面依然在向前冲，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不在乎也没有精力去在乎同伴的死活。
顾零收刀入鞘，双手接住自家小女孩。只是这个时候情况过于紧急，林糖糖的鼻尖几乎怼在面具人脸上，下一秒就要被咬到了。
但是没有等到下一秒，那些面具人就忽然碎成了灰烬。
“太弱了。”小女孩冷冰冰的讽刺道。
“抱歉，属下下次会做到更好。”
“夹心糖呢？”
“说是被奇怪的人拉去干活了。坐标还在我们下方。”
“无聊。”林糖糖顿了顿，“时间应该被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做的事情给我带来的快乐并不能跟我浪费的时间相提并论，这个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马上联系唐家新，不必等到梦境崩塌，我们现在就撤退。”
顾零打开通讯，将小女孩的意思复述给拉去当苦力的人听。
“呃，好吧……我这边一团糟，不知道怎么回事蘑菇她种植的植物都死掉了。”唐家新小声的嘀咕，“她现在处于一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疯狂状态。”
“嗯好，你快来……”顾零停顿了几秒，“蘑菇？”
“啊，是的。酸菜蘑菇教授。”
顾零：“……”
顾零看了眼林糖糖。
“纯白波浪是谁？”
“这个……应该是我。”唐家新尬笑。
顾零捏了捏眉心，心情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你带着的一直闹腾的小孩子终于消停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时候，又突然让她发现了可以继续玩的东西，不得不继续陪她玩的心情。
身心疲倦还要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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