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军大将军伤愈,近前已从边戍启程回京,轻军快马,明日即可抵达城外兵营。
三天前一禾离开京城,奉怀化将军之令前去临城接应镇军大将军及其师,今晚方风尘仆仆回来。
他一进入将军府,就敏锐地察觉到府中气氛似乎不同往日。
以往,这座崭新的府邸可以说是并无什么人味儿——建府未久,主人是个年轻光棍,又很少留在府内,管家奴仆也都是新人,整个将军府便同个精致的摆设一般,只等着哪一日有了女主人,添了新丁,或许才能热闹起来。
而如今——
主屋与侧院皆灯火通明,亭台水池中鱼儿翻越,流水自空心竹筒间潺潺流过。一禾看着手托盅盘,步伐匆匆绕过假山远行的丫鬟,颇感疑惑讶然。
他料想这个时辰,将军应当已经回屋,便径直往那而去。
屋门紧闭,侧边横阑琐窗处,烛火寸光将里边的人影于白墙上映成长宽条儿,透过轻薄的窗户纸朦胧显现。他正要抬手叩门,却忽然听见从房里传出来略显沉重的喘息声。
一禾耳目敏锐,很快就分辨出这呼吸声不止一个人。
肖见愈的声音透过房门隐隐传了出来。
“……张开嘴,让我亲一亲……”
想是将军终于开始宠幸起后院的美人了。正颇觉尴尬欲离开之际,一旁又传来丫鬟惊呼之声。她手中的托盘都差点没端稳。
“何事惊呼?”
里头静了一下,冷声问道。与方才那堪称柔情的软语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丫鬟连忙回道:“回禀将军,是一禾、一禾……”她不知该如何尊称对方,话音渐渐落了。
将军言明,除了府中个别嘴严的下人,其他人一律不准进他的院子来,可是现下这一位都到了门口来了……他算不算其他人呢?
隔着门,一禾马上说道:“将军恕罪,是属下唐突了,这便离开。”
“——等等。”里边出声止住了他离去的步伐。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半扇,肖见愈只披了一件外衣,大喇喇露出健硕胸膛来。他似乎心情甚佳,便是仪态不整也看得出他眼底含笑,容光焕发。他并未计较方才的事,只问道:“你回来了——老将军何时抵达?”
“明日午时可到郊外兵营。今夜歇于西关驿站。”
“知道了,卯时我便起身过去。你奔波许久,便午时再到兵营接应。”
“是。”
肖见愈转头看了那丫鬟一眼,伸出手道:“给我。”
丫鬟似是做惯了此事般,赶紧将手中托盘递与他手上。
随即那门又被紧紧关上了。
一禾看着眼前阖上的雕花木门。
直接在将军的卧房里……
或许这将军府……不久便要多一位女主人了?
他脑中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翌日,一禾早早便起身,于院中练剑。
肖见愈已牵马出城过关,远远去迎接回归京城的镇军大将军。
旭日初升,他落得一身热汗,收了剑往堂屋走去。
只是他刚踏出院子,就被两个娇滴滴的女子一左一右地拦住了。
那是皇上当初赏下来的八个美人之二,肖见愈都未管过,全被刘管家扎堆安排住到了静明院,正与一禾在将军府的居处相邻。
那两个美人描眉画钿,双腮若棠,一副柔弱惹人怜的模样。
左边的女子先开口道:“奴家抱歉打搅一禾公子——”
一禾一身黑衣,面上无甚表情,显得他颇为冷峻。
他启唇问道:“何事。”
右边的女子也开口了:“奴家与一众姐妹们,住进这将军府也有二十来天了,可是肖将军都不曾来看过我们一眼。”
“只一次……召了所有姐妹过去,却一个都未瞧上眼……原本我们想着将军不爱美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两日,又发现不是如此。”
“若无事,还请姑娘让开。”一禾声线冷硬。
“请等一等!”左边的女子急急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一禾公子可知,将军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一禾听她们说了几句,已极是不耐。这两个女人竟拦住他询问这等无聊之事,简直胆大荒唐。
“我不知。”
他甩袖要走,却听另一个人问道:“难道将军真的有断袖之癖吗?”
她们也是听另一个姐妹说的,那位美人昨晚孤寂难以入眠,便半夜出来散步,不料却在无意之间走到了将军的惊蛰居,躲在假山背后,她遥遥望见将军正陪着一位身形单薄的公子于水榭中赏月。将军对那人极是亲昵,搂腰吻肩,绝对不是什么简单关系。
“若将军不喜欢女人——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呢?”
眼前的女子还在说着,语声谦卑而柔和。
一禾怔住了。
昨夜与将军一块儿在屋里的……是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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