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喜已经洗过澡，正躺在床上看书，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把书合上接通电话。
“喂？”
“喂……”王亦喜的声音淡淡的，不含一丝情绪，何恋笙有些不习惯，平时接通她电话的时候，王亦喜总是精神满满的模样，略微失神，她低声说道，“是我……”
陈琪？不，是何总。脑袋飞快运转，王亦喜试图锁定交流的对象，确定电话那头究竟是谁以后，她礼貌地询问：“何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在忙吗？”何恋笙其实并不喜欢下班时间打扰别人休息，平时有事她都是微信留言给王亦喜，只要不是急事，王亦喜回不回复她都随缘。
“不忙，您请说。”
“今天刘总找你聊天了？”
“啊？”不明白何恋笙为什么这样问，王亦喜发出疑惑的音节。
何恋笙看了眼陈琪，继续询问：“他今天没找你说什么吗？”
一个“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王亦喜忍住开口的冲动，仔细分析了一下何恋笙的目的。何恋笙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而用陈琪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不问陈琪而过来问她？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估摸着陈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王亦喜开放式地回答：“刘总有找我，您想说的是什么呢？”
“他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所以……他说了些陪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能说不方便吗？王亦喜沉默着，她依然在分析，分析陈琪究竟说了什么让何恋笙如此激动，能让何恋笙如此担心的无非两件事：一、刘总知道她们互换；二、自己知道何恋笙和刘总之间的秘密。
“刘总没说什么。”斟酌之后王亦喜回答，“他让我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要动摇。”
“不要动摇，因为什么动摇？”王亦喜嘴上说着没事，话里却充满暗示，何恋笙没办法疏忽大意。
“何总……”有一些话在脑子里蠢蠢欲动，王亦喜不确定现在是否将它说出来，她呼唤着何恋笙，悠悠说道，“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个王亦喜，有话也不说明白，让领导自己猜，这算什么？何恋笙因王亦喜的回答而生气，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人，不喜欢猜来猜去，如果王亦喜非要这么玩，就不要怪她不体贴。心底的火压不住，何恋笙带着几分不耐烦说：“我没必要想当然地认为什么，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有事永远不会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这难道也是我的错？”
“何总。”不想听何恋笙说太多，王亦喜难得地打断她，“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刘总也没有找过我，这样您满意了吗？”
没有冲到王亦喜面前敲爆她的头已经是何恋笙最大的仁慈，她瞟了眼陈琪，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往房间走：“你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我有对不起你什么吗？”
何恋笙凶巴巴的模样像是要把王亦喜生吞活剥，陈琪不敢插嘴，呆坐在沙发上目送何恋笙走进房间并狠狠地摔上门。
电话那头，王亦喜因何恋笙的质问而心痛，她已经很努力地去理解何恋笙，很努力地去原谅对方的欺骗，可现在呢？何恋笙甚至不让她拥有情绪，是不是退让得越多，对方就会越过分？撕破脸的冲动撞击着王亦喜的脑袋，她几乎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说出来，又能怎么样？话到嘴边，王亦喜忍住了，她太了解何恋笙在面对威胁和质疑时的态度，她知道哪怕自己说出全部事实，何恋笙在意的也只会是她对她隐瞒真相的目的，在何恋笙眼中，所有情感都不单纯，沉默背后永远有阴谋，所有风花雪月和爱恨情仇都是矫情和做作，戏里才有真情真爱，除了她自己，每个人都带着面具。
何恋笙永远不会完全相信自己。想到这里，王亦喜很绝望，咽下坦白的话，她开口说道：“……何总，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我想了很久了……”
王亦喜的语气突然有些颤抖，何恋笙以为对方被自己方才的激动吓到，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些，只是心里的火还是浇不灭，“你想说什么？”她问。
哪怕上一秒还在因为何恋笙的冷酷而失望，但只要何恋笙语气好转，王亦喜就抑制不住地想和解。讨厌这样的自己，王亦喜咬咬牙挂断电话。
电话突然被掐断，何恋笙愣了愣，随后她抓住机会，趁着陈琪的手机还没上锁，翻看对方的通话记录，找到了一直想要的“那个人”的电话，将电话号码抄写在床头柜上的便签本，目的达到后，何恋笙走出房间将手机递还给陈琪。
“你们……谈好了？”接过手机，陈琪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挂我电话。”何恋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拿到傅宜的电话号码她心情很好，王亦喜的叛逆对她影响不大。
这么刚？陈琪低头看了看手机，不知道王亦喜怎么突然有这么做的勇气，不过自从王亦喜知道何总和刘总的事以后，确实变了很多，何恋笙明明理亏还那么嚣张，是个人都看不下去，王亦喜能突破自己心理上的顾忌迈出这一步，陈琪甚至有一种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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