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得写作业。”宋海林说。
旁边是好像听不懂话的栾景年,厌世脸,死鱼眼。
跟在他身后,宋海林走一步,她跟一步。
“你要干嘛?”宋海林脾气上来了,“咱俩认识有一个星期吗?”
“没有。”栾景年认认真真地回答。
宋海林一肚子火,踢了一脚石子。
别说一个星期了,栾景年来的第一天就缠上他了,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打听来打听去,自来熟的像是跟他认识了好几年似的。哪哪儿都有。
其实说自来熟不怎么准确,栾景年这人,宋海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就像块有棱有角的石头似的,半点不通人情,一点情商没有,长了张好脸,人却半点不讨人喜欢,不知道是怎么在群居里活到这么大。
他不好意思跟个姑娘动手,伸胳膊把她挡在了一臂开外,“你到底是为什么老缠着我?”
理由栾景年早就想好了,合情合理,万无一失。他很自信地说:“因为你帅,而且家里有钱。”
???
哦。
宋海林没说话,但是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栾景年穿了双小皮鞋,一厘米左右的鞋跟儿,走起路来哒哒响,可是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半点不讨好,挤得脚疼,她有点跟不上,一路迈着大步。
到最后实在不行憋足了劲儿快跑了几步,一下拉住了宋海林的袖子,叫了他一声儿,“宋海林。”
“干嘛。”宋海林真有些烦了。
从放学开始就没见着苏慎,他猜苏慎这会儿可能去了喆喆肉食店,可栾景年像条尾巴似的粘着他,他又没办法去看一眼。
不看一眼,有些不放心。
路上车来车往的,农用车声音又大得不行,小电车横冲直撞,再加上路况也不怎么样,到处都是小坑小石子儿。
没了他,苏慎可怎么回家。
“你……”栾景年开了口,“你为什么转学来这儿?”
“哈?”宋海林皱着脸,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栾景年又重复,“你爸,”她顿了顿,好像想要强调,“宋庆,让你转学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宋海林听不明白她这话,再者心思压根儿也不在她这儿,甚至连她知道了宋庆的名字都没反应过来,劈头反问她,“那你是为什么转学?”
“指不定,和你因为同一件事儿。”栾景年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肯定不是同一件。”宋海林心说,我是因为玩儿游戏才被流放过来的,难不成你也是?
栾景年这人喜怒无常,听了这话,她突然冷笑一下,冲他摆摆手,拐了另一条道儿转身走了。
宋海林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调头往回走。
还是得去喆喆肉食店看一眼,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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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周三要去打比赛是不是。”胖子凑到宋海林跟前,像是说什么秘密似的,偷偷问他。
宋海林这几天被栾景年烦得够呛,连带着谁也不愿意搭理。
“你别不说话啊,我都听见你跟老师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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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瞟了一眼那头正说着话的宋海林和胖子,从桌洞里拿出了那个诺基亚。
田喆修好之后,本来不想这么快给他,怕影响他物理竞赛。
但是这个手机在车祸的时候摔得不轻,就算是尽力修了,屏幕也还是有一半的画面不显示,他怕耽误事儿,只能赶紧给了他。要是能确定里边有蛛丝马迹,那就再想办法。
苏慎摁开手机,小小的黑白屏幕竖着从中间分隔成了两半,左半边是黑屏,右半边勉强能看出点东西。
手机上的时间被恢复了出厂设置,从右半边儿一水儿的零来看,大概全被清零了。
苏慎凭借着对旧系统的印象,摁了几下,摁进了通话记录。
里边只能从右半部分看到时间,左边的人名儿号码全被黑屏挡了个严实。
“8597……”他嘟囔了一声,最后一通电话,能看得出来,通话很频繁。
短信里边还好点,总归能看到后边的一小部分字儿。
打头的一条,右半部分的字儿:
……县矿上遇难
……不救
……
一共三行,第三行的字儿不多,全被隐在了黑屏里边。
这条短信和朐施然说的吻合。
应该是矿难发生之后,他父亲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但就凭着这么寥寥几个字儿,还是很难拼出时间的全貌。
按朐施然的说法,他父亲和其他矿工在矿里失去联络整整五天,在这五天里,如果全力搜救,应该不存在救不出人的状况。
而且,在上次和朐施然见面之后,苏慎也找了很多当年的报纸,对于那场矿难,知名的那几家报社都没有报道。就只有一个地方小报,在角落里写了一个一百来字儿的小通稿,写得很板正,具备新闻稿的所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不过也就仅止于此,额外一丁点儿解释都没有。
这不科学。
如果朐施然没有说谎,受害者是一个小队的矿工,无一生还,那么,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掩盖。
和他先前的猜测一样,幕后的人物大概不怎么好惹。
这条短信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能从这里推断出来的,苏慎之前大多也猜到了。而且,这些也都不难查,当时朐施然对这方面的透露显得挺大方。
第二条短信有点意思,只有一行字儿,后半段露出来的是,“到市长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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