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主要拍女主和男二的戏,少了魏钦的戏份,估计还能提早收工。吃过晚饭,宋绪元就开始给主演讲戏。
这几场戏的主要内容是女主惨死狱中后来到九幽,见到了男二假扮的鬼王。他以归还父亲遗物为条件,唆使女主为其卖命。
讲完后两人先走了场戏。姚琰卉的台词不多,单靠神态动作就演出了女主在原则和仇恨之间抉择的犹豫;祝允正好相反,他的角色处于暗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凭借深厚的台词功力将反派的狡诈演得入木三分。
确实不错,就连宋绪元都看得入戏,甚至等最后一句台词结束,几秒后才回过神,打了个手势喊“卡”。
“太棒了,就是这种感觉,太厉害了!”殷祺也很激动,不停鼓掌,“有你们这些秀的青年演员……”
“可以了。”还没夸完,就被宋绪元冷冷打断,“也没那么好,别把他们吹上天。”
当导演很忌讳的一点就是夸人,特别是一捧一踩,把主观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一开始就把魏钦骂得这么惨,现在他只能选择把严苛的形象保持下去,不然就真伤了小少爷的自尊,还让他被全剧组诟病。
女主姚琰卉拢了拢头发:“宋导,我哪里还不足,您请说?”
“鬼王让人把你父亲的印章端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会直接冲上去拿?”
“因为那是亲人的遗物啊。”姚琰卉回答得理直气壮。
“但站在剧中女主的角度考虑,九幽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环境,对方也不知是敌是友,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不应该保持警惕吗?”
“可她冲上去拿说明爱父心切啊!”殷祺也忍不住插嘴,语气很不耐烦,“小宋,这些小细节仁者见仁,每个动作都有不一样的表达效果,你何必死抠呢?”
“不,”宋绪元摆了摆手,“你让一百个演员来演这场戏,我敢保证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去拿,这就和一般人的表现别无二致。但女主刚经历过死亡,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应该要演出角色的警惕和敏锐。”
殷祺一时语塞,过了几秒暗暗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死过一次似的。”
声音不大,但宋绪元还是听见了。他似笑非笑地垂下眸子,轻声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闵欢,把我的分镜本拿过来。”但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把助理招呼过来。
闵欢是他住院期间面试的片场助理,是个高个子的女生,精明能干,两人合作得还挺顺利。
“我稍微改下分镜,你们都过来。”宋绪元把人喊过来,执笔飞快地在本子上勾线涂抹,一边解释思路,“一会化妆师给女主的手涂上血,姚琰卉在演得时候感情再收敛一点,手指刚碰到印章的时候,两个侍卫就立刻推开她,最后摄影师记得给特写镜头。”
无数画面在脑中飞闪而过,宋绪元赶时间,直接画了几个火柴人。
为了防止分辨不清楚,他还特地给女主画了件三角小裙子,添了几根长卷发。
吩咐完毕,手稿也正巧画完。他又从头扫了一遍,交给摄影师。
不料刚递出去,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哄笑:“哈哈哈没想到宋导看起来这么凶,画的却是小火柴人。”
“你别说这堆小人儿画得还挺传神,咱们宋导还有当画家的潜质呢。”
“对对,未来的抽象艺术大师就要在咱们剧组诞生了!”……
宋绪元全听在耳里,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声。他小时候只学过风景画,本来就不太擅长画人物,偶尔也会偷个懒。
这样一想,火柴人简直是人间瑰宝,省时省力还直白易懂。
“行了,开始拍吧。”他拿起喇叭,提高声音,“各部门就位。”
经过细微的调整,这场戏看起来流畅了许多。特别是最后的特写,纯白的和田玉印章沾了血,在灯光下散着一圈光晕,通透而鲜明,随着镜头拉远,缓缓融入昏暗的背景中。
祝允从垂帘后走出,看到监视屏最后定格的一幕,先是惊讶地眨巴眼,随后大声拍手叫好:“太厉害了,只是简单调整了几个细节,就能用如此完整的电影镜头叙述事情。还有这个饱和色,用的真好。”
祝允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片刻,他又激动地抓起宋绪元的手:“不愧是莫电毕业的研究生,居然能把中外的电影风格融合得这么好!能做您的演员,我真是太……”
“一个镜头而已。”宋绪元率先抽出手,转身打断了他的溢美之词。
祝允只能悻悻收手。
殷祺站在监视屏后,反复琢磨一阵,也陷入了沉默。
休息片刻,宋绪元很快让他们开始下一场。之后的戏难度不高,进度比想象中快些,结束的时候才十点。
片场里顿时一阵欢呼,宋绪元也觉得有些累了,简单收拾完场子就喊了收工。
横山地处秦淮以南,天气湿冷,特别是初春晚上。刚出门,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直钻进宋绪元的衣领里。他冷得缩了缩肩膀,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然而宾馆的房间也很冷。宋绪元临走前特地开窗通风,一整天吹下来,连床单都是冰凉的。
更重要的是,南方没暖气啊……之前一直住院,在温室般的病房养了一年,他的体质明显大不如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