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夏绥之倒比晏修筠着急，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姚倩说得没错，微博上挂着一条热搜：无良心理医生始玩弄女孩感情。他点进去一看，那个女孩竟然挂出了晏修筠的姓名、照片、诊所名字及预约电话；还发了一张自己割手臂的照片。
微博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都是辱骂晏修筠的，有的骂他衣冠禽兽，有的还说要去诊所堵他，打他，为女孩伸张正义。
夏绥之气得直发抖，道：“一群网络暴民。”夏绥之虽然不了解女孩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明白晏修筠绝对不可能做这些事，无条件相信他。一是因为晏修筠喜欢男人，一个小姑娘对他有何吸引力，二是晏修筠会为每位咨询者准备糖果，如此注意细节，必定尊重自己的工作及病人，怎么可能自毁生路？
姚倩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小孙发来的。小孙是晏修筠咨询预约的负责人。
“师父，小孙说预约电话都打爆了，都是来……骂人的。”姚倩拍了拍胸口，道，“不过幸好，您当时没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她，不然就更麻烦了。”
晏修筠的右手颤抖，差点都拿不住咖啡杯了。夏绥之赶忙把咖啡杯接了过来。
“小姚，你先和小孙说一下，暂时把预约电话掐了。反正以前的咨询者都有我们的工作号，总能联系上我们的。”晏修筠极力保持镇定，道，“我和领导说明一下情况。”
诊所的总负责人王睿彬是晏修筠的直系学长，王睿彬读研时的导师指导过晏修筠的本科毕业论文，也算半个同门，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总是以学长学弟互称。
晏修筠向王睿彬说明了这次的情况，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以为她上次向我举报后，就完事了，没想到又整出一出。”王睿彬也显得很气愤，道，“李苏桐有妄想症，她做这些不可控，可以原谅。她父母想干嘛？要钱吗？就这样由着她胡来，却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晏修筠颤抖着握着手机，顿了顿，道，“不好意思，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让助理草拟声明了，待会儿发到微博上去，给你证明清白。”
“不过，你以前的咨询者，该解释的也要去解释，信不信就由他们了，尽量减少损失吧。”
“好。”晏修筠明白，私人心理诊所更多的是以盈利为主，王睿彬碍着情面不追究他的责任，帮他澄清，可他给诊所造成的声誉损失也难以挽回了，顿时感觉整颗心在油里煎，既烦躁，又愧疚。明明他是个无辜者，却被咨询者摆了一道，更是感到无力。
趁着晏修筠打电话的间隙，夏绥之已经从姚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晏医生，你没事吧？”
“师父，你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我先回去了。”
“师父，我去送你。”
“你和你男朋友再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夏绥之担心晏修筠难以承受，道：“我有车。我送你吧。”
“夏绥之，谢谢你。”晏修筠朝他苦笑了一下，“你男朋友还在吃饭呢，快过去吧。”
待晏修筠走出观景台，姚倩叹了口气，道：“要是我师父现在有女朋友就好了，这样他就有人倾诉了。现在孤身一人，全靠自己承担，真辛苦。”
听罢，夏绥之没忍住，追了出去。
晏修筠走到电梯口，刚按了按钮。夏绥之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身边。
“还有什么事吗？”
“我来，就是想和你说。”
“我信你，你绝对不可能做那些事情。你放心，以后的咨询我还是会去的。”夏绥之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表明这个意外影响不了他对他的信任，“倒不是因为姚倩的那些解释，也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男人。而是我有直觉，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咨询师。”
晏修筠没料到他会说这番话，这些话竟能和夏小殊以前说的产生共振。“我相信你有苦衷”，“你是个好人”，撞击着他的耳膜，那种痛苦的无力感又从他的身体深处钻了出来。
“以后再见吧。”他不肯说谢谢，倒怕像辜负夏小殊一样辜负了他，不得不把回应缩成几字，以免泄露了自己的狼狈。
夏绥之回到餐桌时，点的菜差不多上齐了。餐厅里开了空调，于子仁脱了外套，里面穿着衬衫，领口解了一颗扣子。他问道：“绥之，和晏医生聊得怎么样？”
“就这样。”夏绥之多看了他几眼，隐约看到他的领口下有些什么，尔后顾着低头切牛排。
“我点了一份焗蜗牛。你尝尝吧。”
夏绥之没把筷子伸出去，仍是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了嘴里，但故意把酱汁留在嘴角，道：“子仁，帮我擦擦嘴角。”
“好。”于子仁高兴地站起来，弯着身体，伸出右手帮他擦拭。
夏绥之直视着前方，总算看清楚了于子仁锁骨附近的东西。他攥住拳头忍着恶心感。
“没想到晏医生的治疗蛮有用的，你竟然不怕我碰了。”
待于子仁坐在位子上，夏绥之站起来，探过身子靠近他，伸出了右手，道：“你嘴上也有酱，我帮你擦擦。”
于子仁的脸变得绯红，道：“也好。”
夏绥之冷笑了一声，右手在半空停住，然后伸过去解了于子仁两颗衬衫扣子，并拿出手机，调到“镜子”模式，举到于子仁面前，道：“照照镜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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