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瓶酒，他开口问道 : “喝两杯？”
润玉看了看清澜，又看了看那酒，开口说道 : “好。”
清澜变出两个玉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 “前几日，我酿了些桃花醉，可惜还不到时候，就先喝这个吧。”
清澜和润玉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也许喝酒真的有用，喝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醉意，润玉现在便想向清澜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
润玉说道 : “我幼年生长于太湖之间，我自诞辰之日起便与周遭众红鲤相伴，不识天高海远，亦不知为何我的母亲总是日日不厌其烦地对着我的身体施术……”
“时日渐长，我却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我的尾部越来越长，头上生出了一对突兀的犄角，腹下有爪渐渐成形，还有就是，无论我的生母如何施术，凭她的灵力也无法掩盖的褪白体鳞。周遭的红鲤开始慢慢疏远我，他们嘲笑我狰狞的体态、惨白的颜色，他们呼我为‘妖孽’，视我为不祥之物。我躲避在湖泊的角落里，艳羡地看着那些锦鲤火红的颜色、绸缎一样悠闲的尾巴，那种心情，我想，便是自卑吧……”
“我母亲告诉我凡人有一句话叫‘勤能补拙’，我那时好似抓住了一线些微的光明，日以继夜地修炼，只盼望拥有高强的道行能为自己再次赢得尊重。我修成人形后，便再也不愿露出自己的真身，总是挑选那些火红颜色的绡衣穿着，便是变幻也只变作普通的锦鲤模样，我以为，那样便接近了一只正常的鱼儿……后来想想，那时真是井底之蛙。”
“我虽修成了人形，但周遭的红鲤依旧嫌弃我，甚至是欺负我。我母亲总是让我忍耐。直到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化作龙身，将它们打到在地。我母亲知道了，生了好大的气。她把我关到湖底的最深处，那里黑暗，寒冷，那时的我是多么渴望母亲能来看我。”
“我的母亲确实每隔一段时间便到湖底一次，但她拿的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把利刃，每一次，龙鳞和龙角长出来后，她便用利刃将我身上的鳞片和龙角剜去。”
清澜听着润玉的描述，有些不寒而栗，润玉的生母竟然对他如此，随后心底便起无数的疼惜，他心疼这样的润玉。
润玉看了看清澜，问道 : “清澜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清澜不知道润玉为什么问这个，他将一杯酒饮净，歪着脑袋，说道 : “不知道。”
润玉笑了笑，说道 : “我最怕的不是孤独、寂寞，而是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
润玉的笑容充满了苦涩，那话语中满是痛苦，清澜看着很是心疼，但他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安慰润玉。
清澜想了想，径直坐到润玉身旁，轻倚着他的肩膀，说道 : “润玉，既然都过去了，我们便不要理会了好吗？我看着这样的你，心里很不好受。”
润玉摇了摇头，揽着清澜低低一笑，说道 : “一千年后，我便回了天界。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千年来不过做了一件徒劳无用之功。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一只鲤鱼，只是一只想要变成鱼的白龙。”
润玉垂目闭眼，云淡风清道：“其实，即便一直作一只被歧视的井底之蛙也未尝不是幸福……”
这样的润玉，清澜看着心疼，借着酒劲，又或是顺从了自己心里那些微弱的念头。清澜抬头，看着润玉，便径直吻了上去。
润玉见清澜如此动作，只觉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清澜吻了许久，才放开润玉，他微微喘气，说道 : “和上一次一样，有些凉凉的，倒很是舒服”
清澜的嘴唇红润，甚至有些微肿。加之清澜此时有些醉了，伏在润玉身前，很是乖巧。
润玉见清澜这个模样，心里那些痛苦，那些不甘渐渐散去。但他那有些压抑的情感却正在外泄，清澜这副模样弄得润玉心里痒痒的。
只见他贴到清澜耳边，有些诱惑地说道 : “那清澜喜不喜欢我的味道呢？”
“喜欢，我很喜欢…”
清澜还未说完，润玉便吻住了他的唇瓣。润玉似是无师自通，先是用牙齿轻咬清澜的唇瓣，后又细细舔舐品味，直把清澜吻得喘不过气来。
许久，润玉才放开清澜，说道 : “清澜的味道甚好，我也很喜欢。”
清澜微喘，他觉得自己真的醉了，不然润玉又怎么会吻自己呢？
清澜虽然认为自己醉了，其实他只有三四分的醉意，只是今天的氛围甚是微妙，加之他心中有些想法蠢蠢欲动，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所以他才觉得自己是醉了。
清澜不知何时将润玉送给他的龙鳞拿了出来。清澜举着龙鳞，迎着月光看去，那龙鳞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甚是漂亮。
清澜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看着这龙鳞，他有些艳羡地说道 : “润玉，你瞧这龙鳞多漂亮啊！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鳞片就好了。”
润玉闻言，有些好笑，说道 : “这鳞片现在就是清澜的所有物啊，清澜不必羡慕。”
清澜顿了顿，似是纠正地说道 : “我是说，我小时候也像你一样，希望从狐狸，变成一条龙，以为这样他们便会爱护我，喜欢我。现在想来，到很是天真。”
润玉听着清澜的话，知道他内心里同样藏着苦闷。只是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还未等润玉想好，清澜借着酒劲，一股脑便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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