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和我的男朋友一起去看孩子了，那个孩子已经六岁了，我也突然意识到，我竟然和我男朋友认识那么多年了。
我提着很多童话书和玩具，和我男朋友一起去见他，然后发现，他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看了看我男朋友，喊了声“父亲”，又转过头看我，说：“爸爸。”
其实是有一点点尴尬的，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我和他一点也不熟悉。但又有一点点的懊恼，因为我得知他的存在这么久，却一直没有照顾过他，甚至没有看过他。
我弯下腰，向他伸出了手，他先转过头看了看我男朋友，又伸出了小手，握了握我的手指。
我在那一瞬间被他萌到了，有点想把他抱起来，但我的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是辛宴，他在隐晦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我只好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又站直身体，很自然地搂住了大朋友的腰。
辛宴冷淡地说：“去吃午餐吧。”
“好。”
“是。”
午餐很丰盛，为了缓解气氛，管家安排的是中式的圆桌，我先给辛宴夹了满满一盘菜，才给小朋友盛了汤。
他很有懂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吃过午饭，我把礼物们也送给了小朋友，小朋友收到了礼物，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看着很让人喜欢，就是也不怎么真实。
我大概也许可能，明白我男朋友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
吃过了饭，小朋友就要去上课了，他端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是意大利文，教导他的是一位严格的老年绅士。
我旁听了一会儿，有点犯困，但小朋友却坐得笔直，一丝不苟地记着。
我没有想要参与小朋友教育的念头，也没有想着像小说中那样，让小朋友体会到“正常”家庭的乐趣和温暖。
他是辛宴的继承人，而辛宴，他足够聪明，清楚地明白应该怎样教育他。
但我还是有一点点心疼，这种心疼一半是对这个孩子的，一半则是对辛宴的。
我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又凑过去抱紧了他。
他很惊讶的样子，对我说：“我以为你会去抱他。”
我轻轻地同他说：“可是这里有个大孩子，也需要我抱一抱啊。”
辛宴没说话，扭过头亲了下我的耳垂，我的耳垂就又红又热，像发了烧似的。
陪小孩子上完了一天的课程，晚上我们又一起吃了饭，他很克制又礼貌地同我说：“我可以请您帮个忙么？”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
他笑了起来，有一点辛宴的影子，他说：“请您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好。”
我答应了他，但到了晚上的时候，听故事的人多了一个辛宴。
我、辛宴、孩子，我们三个人一起躺在柔软的床上，每个人盖了一床被子，我在最中间，平摊开了童话书。
孩子很克制地平躺着，辛宴却把我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胸口。
我有一点不自在，但辛宴摸了摸我的小肚子，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我打开了童话书，开始讲《美人鱼》，我低低地讲着，偶尔会看一眼孩子。
孩子很给面子，听得很认真，甚至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等我讲完了故事的结局，孩子问我：“你会做出和美人鱼一样的选择么？”
我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
“那很好，”孩子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眼，“您可以和父亲离开了。”
我偷偷转过头，用唇语同辛宴说：“我想留下。”
辛宴蹙起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也无声地说：“一起。”
我就很高兴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说：“我们一起睡吧。”
“好吧。”
他很平静地答应了我们，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狡黠又可爱。
我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我和辛宴。
辛宴亲了亲我的脸颊，说：“你昨晚的故事很好。”
昨晚的故事？美人鱼的故事么？
美人鱼爱上了王子，用自己的声音和每一步的疼痛，换来了一双腿，与她心爱的王子重逢，但王子却将别的女人错认成了她。故事的最后，美人鱼选择用死亡救回了王子，祭奠了自己的爱情。
这个故事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但翻开童话书第一个就是它，昨天也只好讲了它。
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美人鱼的，但辛宴却同我说：“你昨晚讲的故事很好。”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很认真地解释：“这个故事中，美人鱼想要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这很真实，是个有趣的故事。”
我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想了想，问他：“爱情需要付出代价么？”
“当然需要，”他的表情很冷淡，却紧紧地搂着我，有一种异样的反差萌，“楚枫，我爱你。”
“所以你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好像有点了解了他的脑回路。
“对。”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的底线是什么？你能为爱情付出什么？”我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辛宴却抿着唇，许久没说话，这个问题于他，倒像是个忌讳似的。
我也不想难为他，只是咬了咬他胸口的**，很认真地说：“辛宴，我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你了。”
“……”
他不知怎的，竟然闭上了眼睛，是在逃避么？可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值得逃避的么？
我想不明白，干脆鼓起了脸，偷偷地生了一点点的气。
“楚枫。”他却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嗯？”
“我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事，这是我愿意付出的代价。”
“你的底线呢？”
“……”他迟疑了一瞬，闭着眼回答了我，“你不能离开我。”
我再也按捺不住，吻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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