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这个魔物的名字,也对他不曾有丝毫的了解。
魔是愚笨的,残忍的、可憎的,其他天人如是说。
他不曾见过别的魔物,便以为这话必然不错。他不屑与魔物为伍,却只能被这个魔物抱着,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啪嗒啪嗒地跌落在地,想着自己剩余的时光……
他没吃掉他,他把他放在冰床上,等着他苏醒。
妖魔极少有那样惹眼的相貌,英俊而狂放,他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看着身上动作的女妖,优雅且随意地展示着自己强壮美丽的身躯。
而浮黎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他的胸膛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他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心内更多是愤慨还是震惊,甚至在意识反应过来前,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杀了那个女妖。
他看到魔物脸上的神色,不是惊吓,而是惊讶,甚至那目光还带上一些玩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羞愤、恐惧、气恼、无能为力,身不由己地说出了第一个谎言。
那之后,命运的齿轮飞转,一切都逐渐脱离了控制。他的身、他的心,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铸下,无可挽回。
所有的荒唐像一句冷冷的讥谑,三千年哽在他喉中,令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与他靠近一些,却最终没有勇气,只有轻声道:“我欠你的,远不止一句对不起。那时我以为我对陵光才是真心。其实你待我也是这般,真心何曾有高下,只是我被偏见蒙蔽了心智,才做出这许多错事。”
眼前的魔物短促一笑:“都这么久了,谁还在乎这个,当年的事都过去啦,”他似乎毫不介怀,拍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来打个招呼,你好好投胎吧。”
他点头,明白魔物已经真的放下,只好回之以释然一笑,心里眼里却都是苦的。
数十年过去,又是一度轮回。
浮黎的脚步停驻在奈何桥头。那老妪仍是递给他一碗汤药。
水雾缓缓的荡开去,露出汤药的真貌:黢黑、苦涩、愁人。
他接过来,从那黑色的水面上看自己重又回归年轻的脸庞。整整一百世了,他赎清了身上的罪,销去了魂魄中的魔气。
从这头到那头,由死至生,又是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三千年了吧。”那老妪突然问。
“嗯。”他轻轻点头。
“喝么?”
“不了。”他微微笑,又摇摇头,再度把这碗汤浇在岸边的曼珠沙华上,踏上桥头。
一年也好,一万年也好,他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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