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在京都着男子装扮、戴狐面遮面的少女是清盛公最宠爱的九公主。平资盛忍无可忍,怒呵道:“尔等欺人太甚!”
“无妨。”平姬并未被激怒,只是抬手摘下面具,居高临下道:“诸位可看够了?”
该怎样形容平姬的美貌呢?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粉面桃腮,绛唇映日,瓠犀皓齿,蛾眉横翠,顾盼生辉。
犹如朝花含露,明珠生晕。
唐诗有云: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便是如此了罢。
直面领受平姬美貌的众人竟是看痴了。
平姬轻蔑一笑,戴上狐面,与资盛纵马离去。
那皇室子望着平姬妙曼的背影,喃喃自语:“卿本佳人,奈何为平氏女......”
*
一回六波罗,为了不受父亲的责骂,平资盛抢先将这件事禀告给了护短的祖父。
平清盛听了十分恼怒,说道:“即使是皇室中人也不该这样羞辱我平家的孩子,还冒犯了彻子,若不回敬于他,真令外人以为我平家无人了!”
平重盛也很快收到了消息,借着与父亲讨论公事的机会,大力劝说:“资盛遇上殿下出行却没有下马致敬礼让,这才受到了殿下的苛责。这件事完全是资盛的过错,父亲怎么能报复殿下呢?”
知道那位皇室的殿下对小妹出言不逊的不占理,未免火上浇油,他并未提及这件事。
见父亲颤抖着手指着他,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平重盛施之一礼,然后告辞前去召集并训诫那些随资盛出行的武士了。
平清盛抚膺大恸:“逆子啊!”
或许清盛公玩弄权术,任人唯亲。但不可置疑的是,他的行为都建立在这些事都对平氏一族有利的基础上。
平姬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连忙给父亲倒茶,劝解:“爹爹,我可以去劝导大兄。”
看到脾性最类自己的女儿,平清盛心情稍微好转,接过茶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案上:“重盛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你如何劝说?”
“君子可欺之以方。”平姬思忖片刻:“父亲且看着罢。”
君子会以善意眼光去看待所有事情,如果无伤大雅,情理之中,别人欺骗他,占他便宜,他会觉得无所谓。
清澈觉得用合逻辑的方法欺骗这位便宜大哥没什么难度。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不管平重盛与清盛公如何政见不和,他们都是为了平家的繁荣昌盛。他们也分别代表了平家内部的两个声音,一个是希望暂缓脚步与皇室和解,一个是希望扩大权势掌控皇室。
清盛公带领武士阶级打到了一群公卿,而又将平家变为公卿,自己还对武士阶级多有防备打压,使得武士阶级也对平家也愈发的不满。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平姬到时,平重盛当着她的面,失望的说道:“都怪资盛行事不当,资盛现在已经十二三岁,理应懂得礼仪,如今却干出这种事。”
遂下令让资盛暂时到伊势去,算是给皇室一个交代。
平姬一脸不可置信:“大兄要废了资盛令立维盛为嫡子?!”不是说平维盛不好......好吧,她就是觉得平维盛的资质比资盛差远了,不然当初重盛也不会立资盛为继承人。
平重盛也有自己的理由:“实在是资盛这次太过分了,竟对王室如此无礼!”
平姬不服:“少年意气,哪个不曾有?大兄不能因为资盛犯了一次错就否定他整个人。”
平重盛头疼:“我若不如此,皇室那边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平姬反问:“那父亲就会善罢甘休了?”
平重盛沉默良久,轻声问道:“彻子,除了平氏,朝野其他人,难道真的都是贱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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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应三年。
平姬年满十二岁,在清盛公的主持下行了元服礼,但拒绝了染齿剃眉。
平清盛看着女儿比飞燕合德更甚的容貌,不得不承认平姬无需凭借外物装饰姿容就足以倾国倾城,便也并未强迫女儿染齿,只是嘱咐女儿出行一定要戴好面具。
他可不想再因为哪个无礼的皇室子看到了平姬的美貌、求而不得竟抑郁成疾、吐血而死,的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被人参一本了。
谁知平姬越是掩饰自己昳丽的容貌,就越是受那些爱好风花雪月的贵族子弟追捧。若不是她一箭射杀吊睛白额虎的事迹流传出去,晚上已经有大胆之徒翻墙来一窥芳容了。
也因为平姬的冷傲与出神入化、无人能及的箭术,还有技压群芳的才华。平家内部在评价家族的优秀子弟时也带上了这位九公主殿下。
相貌堂堂、文采出众且武艺过人的清盛公五子重衡被此作“牡丹”,而平姬就被此作了“玫瑰”。
乐天居士有诗云:菡萏泥连萼,玫瑰刺绕枝。等量无胜者,唯眼与心知。
荷花虽美,但它的花萼却是陷在泥里的,玫瑰花美,但它的枝上却长满了刺。同样的美好事物不计其数,只有眼睛和心灵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好。
平姬也认同了这个评价:“玫瑰类我。”
玫,石之美者,瑰,珠圆好者。因其枝茎带刺,历来被认为是刺客、侠客的象征。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
承安元年,平德子入宫做了高仓天皇的女御。
承安二年,平德子入主中宫。
虽然平姬拒绝染齿、剃眉,在不少人看来不循礼法,但作为当朝皇后的亲妹妹,朝廷第一权臣最宠爱的小女儿,有的是王公贵族前来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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