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霂！？”
跟在祝赋宁身侧的那人把伞抬高了一些，露出一张神情淡漠的脸，他朝祝司业走过去，将伞撑到祝司业的头顶，微微勾起一边唇角，语气平缓：“好久不见。”
祝司业最知道，那淡然疏离只是他的面具，他禁不住后退两步，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记得他前几年还想去美国痛打庄霂，后来就是慢慢淡忘的过程，那些细碎的东西他记不住，也根本不想去记。现在人回来了，突然立在眼前，祝司业有些不适应，他忘了他应该怎么面对庄霂，该给他一个怎样的态度。
瞥向旁边，看见那车冒着寒光的枪弹，他转头问那几个保镖，“带这些东西是谁的主意？”
保镖们倒不怕得罪庄霂，四人齐声说，“庄少爷！”
里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章超和王祎，被这训练的整齐划一的声音惊得偷摸钻到窗根儿底下，一左一右蹲着，猫腰在那儿偷看。
这确实是庄霂的行事风格，可让祝司业不解的是他爸怎么会同意，“爸你怎么由着他胡来？”
祝赋宁拍拍祝司业冰凉的手，虽话里有责备，但他并不生气：“还不是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你，叫我们上上下下的好担心。”
“司业，你别害怕，我知道是谁做的。”庄霂完全不寻其他人的踪影，他的眼神直直落到李承也的身上。这张脸，确实有些模样，可好笑的是，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种地的，庄霂冷哼一声，挥手让司机拿了一把枪过来。
“你惹得祸，你能赔得起吗？”
里屋的章超和王祎吓得大气不敢出，就怕那颗子弹不长眼睛走错道儿，贯穿自己的脑袋时连带出几滴脑浆，2019还没来得及迎接，就先送自己归西。
祝司业没动，他站在原地盯着庄霂那只握着枪的手，和因为情绪侵蚀，裂了缝的脸上露出一些似有若无的残暴，仍倔强的反抗：“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这反抗让他战栗不已，他感叹人脑和身体的记忆力，也实实在在的佩服自己窝囊到家。
“绑架你的车还停在院门口，司业，你是想包庇他们？”那枪和李承也的脑门紧紧贴在一起，庄霂握着枪的手腕绷得紧，一点也不见松。
承也闻到淡淡的火药味，他想这应该是把经常使用的手枪。
“关你什么事？”
祝司业忍无可忍，他拉过李承也护在自己身侧，背朝着枪口跟祝赋宁解释：“爸，这件事情是他帮我摆平的，而且他们并没有伤害我。”
“可你是安全的，也应该给家里说一声，要不是花泽收到你发的邮件，我们今晚根本找不到你，”祝赋宁顿了顿，他注意到了庄霂的不悦，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无礼在先，只得又把话头转向李承也：“是你帮的他？你为什么帮他？”
“我帮他是因为这件事有误会，但也让祝司业受了委屈，”李承也的手腕子一直被祝司业抓在手心里，冰凉的手掌里却细细密密渗出些汗来，李承也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低着头，不知地面有什么好看的，还那么专注，他接着说：“即使是这样，祝司业还愿意拿我们当朋友，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都很感谢。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想在这之后也尽可能的补偿他。”
“你拿什么偿？难道是拿你的，”庄霂见多了攀龙附骥的人，他缓慢转动脖颈，打量李承也窄小的院落。在来这里之前，庄霂还有一点担心，这是不是阻碍他和祝司业重新在一起的人，但现在，他明白他高估了祝司业的品味。
“色相？”庄霂笑得畅快，他轻蔑的不只是李承也一个人。他依然没变。
李承也确实答不上来。先抛开这句奔着挑起战争的色相不考虑，他能补偿的前提是，祝司业要说出他的需求，并接受他的补偿，如果祝司业不说也不接受，那他也确实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自己唯独宝贝一头驴，在刚入冬的时候还病死了。可眼下大家脸色各异，他虽然不能面面俱到全照顾过来，但话不能不说，所以他只能是重复的表达自己的态度，“只要合法，凡是他需要的，我都愿意。”
“司业，就这样而已，你就被哄得反过来包庇罪犯？”庄霂接过司机递给他的厚外套搭在肩上，那表情像看一个顽皮的小孩：“四年了，你还是没变，一样这么好骗。”
这些由最外层的细胞构成的防御系统，感知到这张虚伪至极又惹人讨厌的嘴脸曾伤过他们，便终于开始传递信息，他们像休长假的工人，在工作的第一天忙的乱糟糟，但仍有积极性。祝司业捏着拳头假笑：“被你骗过之后我能成长到哪儿去？我没倒退回玩儿尿泥的时候就很不错了。”
庄霂瞥了一眼正看着他的祝赋宁，微不可察的皱眉，他再次看向祝司业时，有几分讨好的意味，“这些我明天慢慢跟你解释。”
“好了，时候不早了。来这一趟就是想找司业，现在人找到了我们也打算回去，你们，”祝赋宁拍拍李承也的肩膀，“记着这个教训就行了，我们也不是黑社会，实在是小庄看不下去你们欺负祝司业，才拿了些小玩意儿过来，这些都是防身用的，看着爽快但在这和平法制年代，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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