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开口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指什么？”祁聿是真的不清楚才反问。
舒望盯着祁聿的眼睛：“你今天本来是要上班的吧？”
“路上请过假了。”
说是请假，其实是通知。只是苦了特助Karen，接到消息的Karen大惊，又是问保险又是说要晚到，她还以为祁聿路上出车祸了。也不怪Karen多想，祁聿是公认的工作狂，除了年假和正常的休息日，平时一年到头都没有缺勤过，忙起来就把公司当家，更别提他这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私生活”，Karen自然是第一时间排除了“约会”这一项“不可能存在”的理由。
舒望无奈地笑笑：“所以啊......为什么呢？”
看穿着打扮舒望就知道面前这人不是什么普通的上班族，更别提他开的那辆车，定制的帕加尼，全中国怕是都找不到第二辆，就这样还是他不常开的车。这样分分钟上百万的人闲着没事跟他喝什么咖啡？
除了看上他了舒望想不到别的理由。
换成别人可能就要被骂自恋，舒望不一样，他有自恋的资本。而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发问，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追求者舒望见得多了，只面前这一位格外顺眼，所以难得的态度柔和。他对好看的人总是没什么脾气，只是这种好看标准很高，祁聿是第一个他哪看哪顺眼的男人，太难得了，他自己也觉得神奇。
“你问我躁郁症是什么感受，”祁聿也注视着舒望的眼睛，“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了解，”祁聿说，“想了解你的感受。”他对舒望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为什么？”舒望眼皮颤了颤，连带着睫毛也跟着扑闪了一下。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祁聿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撒谎的成分，可惜舒望盯着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来什么，反倒把自己给看痴了。
祁聿的眼睛很美，瞳孔黑蓝黑蓝的，让他想到浩瀚宇宙和蔚蓝的海洋，还有用一生去热爱蓝色的Yves Klein。
“蓝色是天空，是水，是空气，是深度和无限，是自由和生命，蓝色是宇宙最本质的颜色。”
舒望觉得自己看见了宇宙。
又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尾游鱼，被温柔的包裹其中，却又无处可逃。
他突然有点眼酸了，只好眨眨眼掩饰过去。
“直觉。”祁聿很少用这个词，但他今天还是用了。
他声音平稳，不听内容还以为两人在谈什么跨国大生意。
面对打直球的人舒望也只能回以直球：“哪种了解？恋人还是朋友？”
祁聿毫不犹豫：“恋人。”
舒望被“恋人”两个字堵的一时无话，半天才无奈道：“都说了我有病......”
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了咖啡上来，见两人都面色严肃，悄悄放下咖啡就离开了。
祁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点点头：“我知道。”
那天帮舒望捡文件他就不小心看到是病例，Bipolar Disorder，中文又叫双向情感障碍。只是他也是第一次把舒望的脸和这种病对上号，那个在此之前只出现在杂志和广告里的人一瞬间变得立体起来。
舒望简直哭笑不得，以为他是不了解躁郁症发作的严重性，只能好脾气的劝他：“躁郁症发作起来情绪变化很极端的，大哭大笑都是常事，情绪就像黑洞一样......”
“情绪低落的时候我会哭，哭久了还会吐，”舒望语气轻松，仿佛说的是与他无关的故事，“还会无缘无故的生气，情绪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这些情绪我自己无法掌控，大概要终身吃药。”
“我母亲和外婆都死于精神疾病，我随时都有失控成为疯子的可能性。”
“我做不了你想象中的恋人。”舒望苦笑着摇头，“说实话，做个正常人已经耗费了我很多的心力，和我谈恋爱会很累的。”
就连老爷子都不知道Monika那边有遗传的精神疾病，这是舒望自己偷偷调查出来的，他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带到地底下的，谁曾想出现了祁聿这个变数。
他索性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的展现给祁聿，他不想骗他，骗谁都可以，但不能是面前这个人。
与其付出感情之后不欢而散，还不如早点把人吓跑。
说完舒望深深地看向祁聿：“你真的想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吗？”
“想。”祁聿面上不见一点退意，一个“想”字说得毫不犹豫，透着一丝“死不悔改”的执拗。
舒望看着祁聿的眼睛，觉得祁聿可能也有病，哪有这么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的。
他心情复杂，以往那些表白的人听到他有躁郁症就已经自己打好退堂鼓了，有个别坚持的最后也都知难而退了，至于不讲道理想硬来的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处理多了也就习惯了。
而他也确实根本没想给他们机会，可祁聿是个特例，舒望突然动摇了。
如此美色当前，舒望发现自己好像把坚持了许久的所谓原则都抛到了脑后。奇了怪了，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我这人毛病可多了。”舒望笑笑。
祁聿看穿了舒望的垂死挣扎，勾起一个浅淡的笑：“你可以写个清单给我，我会努力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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