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
灯光昏暗的楼道里，容景斜挎着书包，背靠着墙，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过了身。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应绪川立在楼梯口，看着走向自己的人，还未开口，唇上就印上了两片柔软，唇瓣相贴，微微凉，两人谁都没有闭眼，四目相对，一双眼睛明而亮，一双眼睛黑而沉，容景的心脏“突突突”剧烈跳动着，几乎跳出喉咙口。
“应绪川。”
容景下颌紧绷，无所畏惧地迎上应绪川的目光，眼睛亮得像是今晚夜空中为数不多闪动的星星。
“刚刚我———”容景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容景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宣判，说是变态也好，说是神经病也罢，如果不是无法抑制，迫不得已，有谁愿意率先揭下那扇面具？
应绪川垂眸，容景右手夹着烟，微弱的火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狂风肆虐，扰乱夜的寂静，吹得树叶瑟瑟抖动。
应绪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似乎要把他看穿。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容景在他这种沉默的注视里显得更加焦躁不安，应绪川不说话，容景只能破釜沉舟，一再往前进。
“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我是怎么想的。”
应绪川抿着唇，一语不发。
容景只觉得心冷不丁被刺了一下，寒风一下灌入了胸口，有些泄气。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嗯？”
先前谈过的女朋友也不算少，但容景没有哪次接吻有像刚刚那样，紧张到无所适从的地步。
“我知道。”
应绪川目光灼灼，“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想法的？”
容景目光游移，“不知道……”
容景闭上眼睛，只觉得啤酒的苦味在胃里四处蔓延。
应绪川第一次见到容景时，是中考结束后，容铭江找自己谈话，中途应绪川去洗手间路过容景的房间，门大敞着，无忧无虑都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只那么匆匆一眼，应绪川就看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开学后，他因为张家的事情，晚了一周入学，那天早上，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好看别致的脸，
紧接着，两人针尖对麦芒，先是单挑篮球，紧接着，又突兀地出现在了让自己难堪的混局之中，意气风发，满是得意，再后来，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应绪川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对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东西都是无感的，冷漠的，甚至是无动于衷的，但每次碰到容景，总是会打破原则。
上课打瞌睡，成绩一塌糊涂，做事莽莽撞撞，说话不着调却总爱招惹是非，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人，莫名牵动着他的情绪。
“我先送你回去。”
应绪川偏过头，原本波澜不兴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情绪。
在难以生存的现状下，他要给出什么答案才比较合适？或许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自从那天晚上上演了一出一吻泯恩仇之后，容景和应绪川的关系相较于原先缓和了很多，补课也按照原先的安排持续进行，但又总感觉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火候，这反而让容景不自在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泡妞的？”
容景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看向了容景，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容景状似不经意地夹了一筷子菜，“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感觉天要下红雨了……”
“我怎么有种地球毁灭的感觉？”
“我想知道被你看上的倒霉鬼是谁？”
容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我们也没经验可传授，要不你去看看韩剧学习学习？韩剧可以攻略所有女生的乳房。”
容景，“……”
“口误……攻略所有女生的心房……”
陆白，“……猥琐！无耻！下流！”
“陆白你说这三个词你好意思么？昨晚是谁半夜不睡觉播放十八禁动作片扰民的？”
“我那是合理放松身心！”
“滚蛋！”
“老大，你问这问题，该不会是想追梁紫吧？！”
容景看着一脸警觉的陆白，“我眼光有那么差？”
“说谁呢？”
陆白看着梁紫，立马舔狗似的凑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梁紫眼一瞥，拉过椅子坐下，“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老板娘，在给我们来两瓶啤酒。”
“五瓶，谢谢。”
“……女中豪杰。”
四校联考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安静。”
陈方南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学生，“考试排名已经出来了。”
刚刚还眉飞色舞谈天说地的同学们闻言，立马安静了下来。
陈方南推了推眼镜，“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成绩将会在明年的分班中占据一定比例，虽说排名不能百分之百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但多多少少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陈方南瞄了眼教室后座，被视线扫到的同学正襟危坐，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次考试，很多同学都取得了明显的进步，尤其是———”陈方南顿了顿，“容景，进步非常大，进步了十名。”
“我的天……老大进步了十名……那我岂不是又成了垫底的……”
陆白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受打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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