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集贤阁，满满一室之人，皆是军区政界拍的上号的人物，张启山自然是坐在主位，二月红坐在他身边，仿佛和众人隔了一个世界，疏离的过于清冷，陆建勋被张启山威胁过滚出长沙，却也仍旧没脸没皮地跟过来赴宴，坐的远远的，眼角余光扫过二月红，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说也奇怪，堂上人以往碍于张启山的面子并不敢给二月红灌酒，今日却色胆包天地纷纷同他搭话，一个政要像是喝多了，举起酒杯就要和二月红碰杯，卷着舌头笑说，“二爷好生福气，得了佛爷青睐，也不怪红夫人没那福气，这他妈是为咱们二爷铺路啊!”
张启山眼神冷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二月红，却发现二月红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再抬头时带了几分好笑，看向对面搭起的戏台水阁，那厢正敲锣打鼓，戏子装扮的花团锦簇，粉墨登场。正是一出《薛平贵与王宝钏》，正上演到王宝钏寒窑苦守十八年等来已经娶了代战公主的负心人薛平贵，哭诉崩溃。
“二爷可是梨园大拿，要是得了二爷只言片语的指导，那台上戏子就是当即死了，这辈子也不亏。二爷您觉得这出戏如何？”陆建勋悠悠开口，一番话要酸不酸，表面上却挑不出漏子。
“听戏最是耗日子，当官繁忙，不如辞了，滚回去听戏养老。”张启山面上结了寒霜，声音隐隐有怒意，他好不容易才和二月红走到这一步，断容不得别人说二月红一星半点。
“陆某人自然比不上佛爷，想听戏时直接叫上二爷哼上两句，何等方便。”陆建勋不怕死地指着台上的旦角，“喏，那小旦真是好看，先夫人在时，样貌品性和王宝钏比，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建勋!你想死?”张启山阴厉地看着他，枪已经指在了陆建勋额头，陆建勋仍旧一副混账模样，死皮赖脸地大叫着“救命!”，却半丝没有认真悔改的模样，席上几十双眼睛齐齐盯着他们，饶是张启山权势再大，当着这些人的面也不能真的把陆建勋怎么样，但是张启山分明不在意，东北养出来的野性，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看着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起嗜血光芒，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开始劝架，陆建勋看着枪口从自己额头慢慢滑下，一直滑到咽喉位置，再次停下，张启山镇定自若地朝他笑笑，“真想看看你说不了话的样子。”
台下风云暗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人事，只有二月红还聚精会神看着台上故事，那厢王宝钏正兀自哀怨唱道，“旧服怎比新衣裳，乌鸦竟敢扰凤凰”。
旧人被淹没于时间尽头，新人笑靥如花，旧人徒留画地为牢的凉薄，亦或是五尺棺木。
二月红觉得心寒，极其疲惫地，走到张启山面前，修长手指将枪口堵住，“我乏了，先告辞。”说着转身离开，渊渟岳洔的背影格外单薄。
张启山收了枪，陆建勋正要松口气，却被一脚踹飞出去，断了几根肋骨，众人哗然围上去看他的伤势，张启山急匆匆跟出去寻二月红。
那人走得不快，张启山很轻易就追上了他，扼住他的手后将他圈在怀里，无比珍重地叫他的名字，“红儿，红儿。”
二月红不接话，张启山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你又要生我气了，对不对？”
今日那出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影射二月红，亡妻尸骨未寒他却成了军官承欢的戏子，负情寡幸，戏子薄情，可是凭什么，本来他是受人尊敬的九门二爷，是名冠天下的梨园皇帝，偏生要背负这名声。
二月红任他抱着，声音里满是无所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那就好好想!我待你之心，一如往昔。”张启山将他死死搂住，二月红料峭的骨头硌得他心口发凉。
“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想不清的，但是忘得起。”二月红推开他，继续朝前走，却被狠戾扯回来，张启山动怒了，如若困兽般将他抵至墙角，愈靠愈近，声音里充满危险的火气，“二月红!你他妈想忘了谁?忘了她还是忘了我?”
见二月红长久地不说话，张启山觉得自己无比可笑，他对二月红，从来都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死死盯着二月红，像是要把他生吞入腹，“这不公平，明明是我先认识你，明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
“佛爷，我们最近，不要见面了。”二月红不敢直视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再次推开他，越走越远。
这次，他不回头，张启山也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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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虐，这是老夫夫在玩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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