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顿觉气馁,心中又生出些烦躁。
这烦躁来得莫名其妙,倒是把自己唬了一跳。陆心妤赶紧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去听她二人闲聊。
又听陆心娴揶揄道,“那你可中意吴将军?若是喜欢,我也好跟二叔二婶提个醒,莫耽误了妹妹的良缘。”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陆心妙逗得噗嗤一笑,想着袁徽承俊朗的容貌,心中生出些比较,有些惋惜,“此人虽战绩辉煌,名声在外,但传闻其貌不扬,相貌平淡无奇。”
听得这一番传闻,陆心妤不由自主地叹息,世间万物千奇百态,世人审美又千差万别。
可这其中的差距大得令人发指。她虽认为此人品行败坏、谎话连篇,但长相却是英俊不凡,全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又何来平淡无奇之说?
她忽然想起西北百姓追崇的辟邪画像,把他画得如同歪瓜裂枣一般,便也笃定传闻肯定造假。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审美观还是在线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陆心娴向来看不惯这个堂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别人挑三拣四。这份高姿态,就像一种自恃不凡的炫耀,于她来说更是一份赤|裸|裸的讽刺。
当下就想刻薄她几句,出言呛她,“哎呀,看你说的可惜,人家啊就算相貌平庸,也不一定看得上……咱!”
说到最后,又觉不妥,导致这个“咱”字转换得极其突兀。但凡不是缺根筋的,都能清楚她原本要说的是什么。
陆心娴圆脸圆眼,一张嘴,就有种圆得彻底的喜感。乍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有福气的女子。偏生了一副别扭的心肠,白糟蹋了这份福气。
陆心妙段位比她高一些,是个人精。就算陆心娴不说话,单看她的表情就能摸清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二人的破事,陆心妤也懒得掺和,当做什么也没听明白,微微一笑。
陆心妙揣着明白装糊涂,附和道,“也是,你我都姿色平平,到底不如四妹容貌出众。”
这一下,巧妙地把矛头直直指向陆心妤。
唉,心好累……
她索性摸索着掏出一包桃酥,各塞了一块到她们二人口中,“尝尝,尹妈妈刚做的。”
尹妈妈的手艺自然没得说,陆心妤托了她的福,得了半路的安宁。
马车一路行至温泉山庄,众人在一处开阔的场地下车。
陆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喜欢这些新鲜的事物,所以留在陆府没有同众人一起来。
白氏热情地挽着袁姚氏的手,向陆心妤三人招招手,“阿妙你们快过来,给袁夫人见礼。”
三人依言上前行礼。
袁夫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中年丧夫,为人古板,不笑的时候颇显严肃。
方才陆心妤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袁徽承刚好站在车旁,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幕碰巧被袁夫人看在眼里。
现在趁着陆心妤上前行礼,她细细地端详起她的容貌。一眼过去觉得这女子长得太过抢眼,直觉就是能魅惑男人的妖冶之辈,绝非老实本分能相夫教子的合适人选。
回想起他两人对视时笑得开心,袁夫人心中隐隐不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这个女子扯上关系。
她借口车马劳顿身子不舒服,让儿子在身旁扶着自己,严防死守,生怕袁徽承跟陆心妤说上半句话。
陆心妤虽不知她心中的想法,但也感觉得出她不喜欢自己,主动自觉地离得远远的。
一行人由庄里丫鬟引路,先到下塌处放好物品。
山庄中搭建了戏台子,又临时请了一个戏帮子过来唱戏。
男人们聚在一块喝酒赏花,女眷则三三两两、说说笑笑,聚在戏台下看戏。
陆心妤坐在台下,看着台上演绎的剧目,有些唏嘘。比起幼时,又是另一番心绪。
幼时曾一度痴迷于看戏不可自拔,每每缠着爹娘到戏园子一坐就是半天。
后来,戏看得多了,再看便觉得索然无味。戏台上演出来的人生百态,到底是局限而狭隘,哪里比得上亲身体验来得荡气回肠。
台上演得认真,台下也看得专注。
才子佳人的戏码,上京赶考的落难书生,遇小姐搭救,私定终身。
之后书生考中状元,被宰相招为女婿。小姐入京寻夫,互诉衷肠,解开心结。又得到宰相千金的谅解,二女共侍一夫,结局完满。
一场戏唱了下来,陆心妤无聊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发觉自己忍耐的功力又强了几分。
这样的戏码竟也能一字不落地看下来,其中的苦劳,陆心娴二人的挽留功不可没。
别人看得涕泪横流,偏偏陆心妤不为所动,全程冷眼旁观,与入座看戏的人格格不入。
她一个转头,两姐妹沆瀣一气讨伐起她的淡漠来。
反正闲着,陆心妤也就亢奋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结局哪里圆满了,分明可悲得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的故事,书生是罪魁祸首。作为悲剧的源头,书生一开始就做错了。既然有另娶她人的准备,就不该轻易与小姐私定终身。许下承诺又无法兑现,这样的人不值得小姐再去爱他。
后面的剧情,给予了书生极大的宽容,只要给他安一个迫不得已的处境,便成功洗白所有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一番言谈下来,向来牙尖嘴利的陆心妙竟然也被噎得哑口无言。虽是心中不服,觉得她是强词夺理,却也无言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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