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刘嬷嬷把身上所有钱都给了沈长缨,给她叫上了马逃离京都,沈长缨一路上失魂落魄,逃到了绥州才猛然发觉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沈长缨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的踪迹,她究竟去做了什么?
“我回了沈府。”嬷嬷擦干泪,平静地说,“我就想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嬷嬷的儿女都在沈府做事,那日的火灾烧掉的可是整个沈府,当然也包括她的儿女。但她不敢信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中元夜,大多数人都忙着祭祖祭拜去了,沈府外面守的人也很少,没人会料到还有人会溜进来。
前院被清扫了一遍,摆满了沈家人。她捂住口鼻忍着不哭出来,去找了自己的儿女,脸部没烧到,表情一点儿也不痛苦。
被烧死的人,怨气应该极重,就算是死了,表情也不会如此缓和。
他们真的是因为火才死的吗?
刘嬷嬷还去看了沈家主母,沈家夫人,还有脸没烧到的其他人,无一例外。
这比火还可怕。
她不敢拖走儿女的尸首,好生地将他们收拾干净,尤其是脸,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己战战兢兢地离开。
“我去的时候,他们都摆在前院了。他们走得时候,似乎都很安详。”刘嬷嬷在说得时候很平静,但身子在抖,“他们不是因为火才死的。”她笃定这件事,但沈家的火灾被上面掩盖得很好,她不敢说出来,也没有人可以说。
“果然是这样。”她喃喃道,“他们在火开始蔓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说完后低丧下头,至今为止,她没得到任何新的有用的消息,见到刘嬷嬷虽然很开心,但这对于查出沈家当年的真相毫无帮助。
难道真要等到她爬上去了才能捉到蛛丝马迹吗?
“刘嬷嬷,你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吗?就是从沈府回来以后?”若真的是下毒,八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残留。
“没有。”她摇摇头,当时只是为了再看儿女一眼才敢溜回沈府的,哪里还记得从沈府带回来什么东西呢。
“小香身上那些荷包什么的也没有吗?”她不甘心地再问。
刘嬷嬷再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沈府当时是什么样子吗?”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是周温安。他在沈长缨身边坐下,神情严肃。
八年前的事了,老人家的记性也不太好,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我记得,我是从东边的溜进去的,东边的情况比南边要糟糕,东边都没什么完好的东西了。”她只记得这些,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东边比南边严重,说明火有可能就是从东边过来的,但刘嬷嬷没去西边和北边,她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
“殿下,京都有记录这种事的卷宗吗?”沈长缨扭过头来问他。
“沈家的事情虽然被盖下来了,但记录还是必须要记的,等回去了我派人去找吧。”
既然已经问完了,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沈长缨谢绝了刘嬷嬷的好意,和周温安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都。
卷宗要调离以往需要层层审批,周温安直接派人去说,百宗寺官员就跟着送了过来。不过那百宗寺的文官还送来了一句:卷宗极为重要,万万不可损坏。
沈长缨拿到那本册子后赶忙去翻看沈氏一案,发现记载下来的极为有限:
“元定三年中元夜,全乐坊沈府走水,死三百八十四人。其中东侧烧毁的极为严重,南部次之,北侧和西侧均有轻微烧毁。清点后共有瓷器六百三十件,银器五百四十五件...”跟刘嬷嬷说得差不多,看来的确是如实记载的。
那就更奇怪了,沈府东侧有假山有小池,要真的是走水东边也不至于烧毁的最严重。
沈府有奸细。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一点,只有沈府内部的人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掉整个府邸的人,并且烧掉整个府邸。
“殿下,如果是您要杀三百多人且要悄无声息地杀,您会怎么做?”她合上书,看着他。
“悄无声息吗?”他想了想,“下毒。”
除了下毒,没有一种谋杀能完全无声息地杀掉百余号人,她的猜想的确是这样,但这毒是怎么杀的呢?是要让人吃进去,还是碰到?或者是闻到?
什么毒能做到如此快且准地杀人?
“殿下,我要去一个地方。”她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要往外赶。
“去哪儿?”周温安已经落下了一天的公务,封地的公文和京都他负责的公务已经堆了一堆,他再没法跟着她走了。
“京郊。”抛下这一句后她就推了门出去,火烧火燎地往京郊赶。
沈长缨要去找的人,人称“葛老”,是炼毒的老手,沈长缨之所以踏进这炼毒的门,就是因为他一手带的,硬说她是个好苗子,不炼毒太可惜了。
“技多不压身,你在外走,光有一身功夫有什么用?”葛老笑嘻嘻地说,“人不能太光明正大了,你能坦坦荡荡站在光下面跟人斗,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啊,可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任何手段的人。”
沈长缨的确是因为这一番话才决定跟着老人家学的,她苦心磨了几个月,成效竟然抵得上别人学了好些年的效果。
葛老最后还是笑嘻嘻的,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就只剩下一条线了,他在送走沈长缨的那天最后再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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