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一个流浪汉在桥墩底下发现一个人的头颅，立刻报了案。目前身体个各个部位还在寻找。你立刻来一趟江滩，刑侦、痕检和我们都人已经到了，目前人手不是很充足，希望你能来一趟。在北岸报的案，嫌疑人可能涉及到我们辖区，管辖权不好分，还是来配合一下水警吧。”科长在电话那头说着。
陈默一脸复杂，怎么该水警管的案子就轮到他们分局了？陈默对交通事故和泡水一向很反感。
秋北岭看见陈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陈默挂了电话：“我得走了，要加班。”
“好，回去吧。”秋北岭弯腰把白菊放在李霜的墓前：“我只是突然很想他了，过来看看就走，不用在意我。”
“抱歉。”陈默还是道歉了。
——
上车之后，陈默问秋北岭：“我送你去哪？你总不可能跟着我出现场吧。”
秋北岭摇摇头。
陈默叹了口气：“好吧……要不……不介意的话，先去我家待着？我工作回来之后给你找个房子。”
秋北岭诧异：“不……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找房住的……这么跑到你家里去……感觉也不太好……”
陈默：“可是这两个星期也没见你找地方住呀。”
秋北岭：“我……”
陈默：“人家流浪是因为没钱，你又不是没钱，干什么在外头活受罪，没钱的人都羡慕死你了。”
秋北岭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陈默：“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反正我单身，房子也不小，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你想住我家也可以呀，我回头把书房收拾出来给你当画室……”
秋北岭：“不不……不用了吧……多不好……”
陈默：“怎么，李老师收留你你就愿意，我收留你就不愿意？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秋北岭：“……”
陈默：“不说话就是同意咯？”
秋北岭还是低着头，陈默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陈默一手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秋北岭顺势拉着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陈默没反应过来，车身歪了一下。他感觉到了秋北岭冰冷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秋北岭的身体摸起来永远是冰凉凉的，可能是人太瘦了，也可能是衣服穿少了……
秋北岭似乎把他的手当成了取暖工具，捂完左脸捂右脸：“你的手好暖和……跟哥哥的一样！”
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吗……陈默心想，其实他并不介意，他不讨厌秋北岭这个人，甚至……有一点好感。
这种好感来历不明，可能是对他的过往很好奇，可能是渴望保护他，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个画家。
不过，一旦想起来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怀中流着泪，他就觉得胸口刺痛。陈默对男人的眼泪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这么想着，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把车往路边一停，然后把面前的人抱进怀中，然后，占有他，掠夺他……
他克制了。
陈默轻笑着：“那好啊，反正我有个妹妹了，多个弟弟也无所谓，以后我也是你哥了。”
秋北岭又开始坏笑：“你可别后悔！”
“我自找的。”陈默还是这句话。
——
车开到了分局，陈默取下家门的钥匙递给秋北岭：“我就不送你了，要赶去江滩。就在前面那个小区，靠分局院墙最近的这一栋，一单元，顶楼右边尽头那家，进去随便躺，我下了班就回家。”
“路上小心。”秋北岭下了车，朝陈默挥了挥手：“我等你回来吃饭。”
陈默：“不用等，你饿了自己吃吧，我指不定几点回呢。”
“那个……”秋北岭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去江滩的话，可以顺路去美术馆的寄存柜把我的画箱拿回来吗……”
陈默：“当然可以，你把箱门号和密码告诉一下我吧。”
——
秋北岭很容易就找到了陈默家，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这和第一次去李老师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开始有些期待陈默的家里会是什么样了，这样一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一个认识不久来历不明的成年男性独自进自己家，竟然一点顾虑都没有。
他想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
秋天的芦苇荡，在江畔随风飘动着，警戒线的范围拉的很远，江滩公园的游客根本看不到现场的情况。
陈默走到警方聚集的人群中，有人在介绍工作情况：“目前找到的部位只有头颅和右臂，其它部分可能被江水冲走了，打捞非常困难……死者的死亡时间不长，面部特征勉强可以辨认，手部有价值的纹线不太多，现在还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陈默问边上的一个前辈：“发现头部和右臂的位置在哪？”
前辈给陈默递了件勘查服和一次性手套，指着远处，带着浓重的江城口音回答：“发现头部的是那边，桥墩子底下，手臂是在那边的芦苇荡附近发现的……”
陈默把勘查服套在白风衣外头，戴好手套，向前辈道谢，看见芦苇荡中还有警察在搜索，他朝那边走去。他没有下水，只是沿着岸走，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骚动，他抬眼一看，似乎是警方的搜索有了新的发现。果然，这次他们找到了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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