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誓约之戒
【三】
调查队在酒店床还没坐热呢，李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第三个被害者在北安路旁的小树林里被发现。
好几辆警车围着现场，车顶上灯光闪烁，围观者人山人海。
调查队的成员们簇拥着唐璟，拦开群众隔出条道来，护送唐璟进现场，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唐璟一路脸黑着到了李舜旁边，也懒得骂这些个下属。
其他人都穿着白天的衣服，就谢筱鑫，身上只有件背心，被肌肉撑得满满的，手里还提着几个包子。
“你至于吗？”明思茵看看走过去的顾念，然后白了谢筱鑫一眼，“太用力了吧？”
谢筱鑫不明所以，“我夜跑啊，然后我饿了。”
“要么包子滚要么你滚。”唐璟捂着嘴露出几欲呕吐的表情，快走几步到尸体旁边去了。
“老大，你不恶心尸体恶心我？天啊，我要离队出走！”谢筱鑫心灰意冷地把包子给了李舜手下的一个组员，痛心疾首地喊着往尸体跑去。
李舜已经询问完了发现尸体的路人，“死者张琪，死亡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前。”
顾念蹲在尸体旁边，紧锁着眉头。
其他人表情也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死者同样是被绳状物勒死，但是尸体没有摆成双手合十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左手无名指还在。
“这怎么回事？”余潇不常堪现场，站得远了点，先发问，“不符合模式啊，是不是同一个嫌疑人？”
顾念用手帕裹着自己的手指，捏着女尸的下巴让她的脑袋转向路灯明亮处，“看，额头上有亲吻痕迹，是我们的嫌疑人。”
“或许是他没来得及割手指和摆姿势？”谢筱鑫沉吟了一会。
“如果嫌疑人被人发现了，我们早该接到类似的报警了。”李舜摇摇头，“这里经过的人很少，发现尸体的人还是因为遛狗，狗跑到这里他追上来才发现的尸体。”
“看她的无名指。”唐璟蹲得有点吃力，接过顾念手里的帕子把尸体的手举起来。
尸体的无名指上有浅浅的环状痕迹，那里的皮肤颜色更淡一些。
“这个痕迹，”明思茵哦了一声，“是戒指，婚戒。”
何谨初把唐璟拉起来，“看她穿着运动服，应该是锻炼完了正要回家。”
“所以她去锻炼前已经把戒指摘了。”唐璟把手帕还给顾念，点点头。
顾念看着尸体，也站起来，“嗯，之前我们想错了，嫌疑人切除被害人的无名指，不是光为了手指，更主要的是为了戒指。他杀害张琪之后，才发现她没有戴戒指，这阻碍了他进行这个仪式，所以他很愤怒，最后的清理都没做。”
“无名指和婚戒，代表爱情的承诺。”明思茵喃喃道。
顾念抬头对李舜道，“我们的嫌疑人，应该是求婚遭到拒绝或者妻子婚内出轨。他痛恨被抛弃和背叛，所以他杀害这些女人，剥夺她们爱情和誓约的象征。”
“同时他又非常爱那个抛弃他的女人，这使他在杀害她们过程中无法控制地温柔对待她们，甚至给她们整理仪容。”谢筱鑫了然地接过话头。
“他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的精神崩溃得更快，”唐璟表情冷凝，“这次的作案与上次只相差了一天，他在进化，意味着他将进一步失去自控能力。”
“而且这次并没有达成他原本的意愿，他会很快再次动手。”何谨初叹了口气。
李舜立刻将得到的新信息交代下去。
“想什么呢？”谢筱鑫站到顾念身边，看他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悄声问他。
“相同点，她们一定有相同点，跟嫌疑人所爱的女人的相同点……”顾念两只手对碰在一起，手指不停地相互敲打着。他的手指细细长长，动起来相当好看。
谢筱鑫看向女尸，仔细回忆着前两具尸体的模样，觉得并未有什么相似。
顾念闭起眼睛，安静没了声响。
谢筱鑫狐疑地看他，心想这是在调档回忆么，这孩子是人还是机器啊。
谢筱鑫刚在心里腹诽完，就听见顾念轻轻啊了一声。
顾念迅速地又蹲了下去，抓着手帕居然伸向尸体的嘴唇，贴着唇瓣往上推，仿佛在观察尸体的口腔。
“我知道了！”顾念嘴角闪过一丝非常淡的笑意，这让他看上去像个答出老师问题的得意孩子，“虎牙，所有的受害人都长了虎牙！”
“真的？”谢筱鑫很惊讶，他们接触到的尸体都是闭着嘴的，所以他还真没在意过尸体的牙齿。他想了想受害人的日常照片，仍然无法确定记忆。
顾念说的很大声，唐璟也听见了，迅速朝余潇勾了勾手指。
余潇心领神会立刻递上文件夹。
唐璟翻开来，很快找到了受害人家属提供的照片。
谢筱鑫凑过去看，刘倩是抿着唇的，而吴心悦笑得很灿烂，一对虎牙很是可爱地显露出来。这么一看，差不离了。
“接通小许，让他交叉比对。”唐璟把文件夹递还给余潇。
“回警局，今晚甭睡了，一定把这王八蛋找出来。”唐璟抛下一句，朝一辆警车而去。
“老大好帅啊。”谢筱鑫，余潇和明思茵望着领袖离去的背影，异口同声地阿谀奉承。
警局里灯火通明，警员们连移动都是小跑着的。
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除了唐璟，每个人都手里捧着一大杯，跟吸毒似的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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