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夏依然阴恻恻地看着他。
小满继续循循善诱，“上次在医院里，你不是还跟我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嘛？”
程立夏总算移开了目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随便你，我还懒得给你收尸。”
这句话用程立夏的语言系统翻译过来就是：行吧，依你了。
果然，刹那间，巨蛇和光网都没了踪影，林茂也和胡老太一样昏迷了过去，身上的伤痕也悉数隐去。
“他们一会儿就会醒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会忘记。”
不冷不热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程立夏继续埋头玩起了手机。
而小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地上躺着的胡老太和林茂都转移到沙发上去。
不消一刻钟，两人都醒了过来，林茂先是四周打量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宝贝似的攥在手里，在空中缓慢地挥着。
“剪头发.......要剪......”
胡老太连忙抱住他，“茂茂乖，剪头发不能用这个。”
林茂脸上的表情还是木木的，眼睛始终看着放在窗台上的那盆被他叫做‘哥哥’的植物，任由胡老太把手里的刀拿走。
胡老太歉意地看了小满和程立夏一眼，解释道，“他分不清水果刀和剪刀，但就是隔三差五地要剪头发。”
事实上林茂的头发已经很短了，甚至不到一厘米，但为了安抚林茂的情绪，胡老太还真从卧室里拿了一把电动剃须刀轻轻地贴着头皮推了几下，林茂这才安静下来，低垂着眼，极其温顺的模样。
虽然他根本感知不到包括胡老太在内的所有人的存在，或者说，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在林茂眼里，众人都是草木。
人当然不会和草木说话互动，看到了也仅仅只是避开不踩到而已。
也许在他眼里，草木才是一种“人”，需要光照和浇水的人。
胡老太的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了他，就算知道林茂听不到她的声音，也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茂茂乖，马上就剪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慈爱，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副祖孙共享天伦之乐的祥和景象。
尽管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尽管这只是一厢情愿的亲情。
大余一边吭哧吭哧地吃着胡老太切的西瓜，一边感叹道：“空巢老人真是太可怜了，要不是林茂涉及到了案子，我还真希望他能留下来陪陪老人。”
小满心里同样是这么想的，但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林茂就是真正的林茂，即林先生的儿子，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询问了程立夏的看法，对方只是埋头打游戏，对他爱理不理，简单粗暴地扔了句“不知道”后，干脆戴上了耳机。
大概小满天生不记仇，又是个抖M，明明来的路上两人还在冷战，但刚刚见程立夏那么生气，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去讨好人家。
即使被敷衍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又扯了扯程立夏的衣角，问道：“你手掌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吗？”
他指的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程立夏为了压制恶鬼们用玻璃划开掌心逼出灵力，加上刚刚又对林茂使出了同样的招式，想必伤口还在流血。
程立夏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到了小满身上。
只不过，并不是被小满的关心感动到，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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