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鹿鸣翻了个身,把被子捞起来罩住整个脑袋。就剩一双鹿眼眨巴眨巴,平时沉重厚实的被子,现在却像是棉花糖一样。明明应该压得严严实实的,他却觉得整个身体都有些飘飘然。
但......那并不是亲/吻
没有在一起,所以那不是亲/吻。
只是嘴/唇相贴。
祝十八因为上课被寒风吹得嘴/唇有些起皮,粗糙地紧贴着他自己的,水果糖的气息,甜丝丝的。
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冉鹿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猛地收回手,暗自骂自己跟个思/春少女似的憨了吧唧的。
在厚实的被子里,冉鹿鸣想着祝十八的嘴/唇,那热乎乎的触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看不真,总觉得像是漂浮在奇怪的云朵中,舒服得想让人叹气。
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打扰了他的清梦,冉鹿鸣抖了一下,睁开酸涩的眼摸着电话接通,说:“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冉鹿鸣骂骂咧咧地直接挂掉。
没等他再次入梦,电话又响了起来。
“哪位!”
“祝戟。”
冉鹿鸣这下清醒过来了,刚刚还在脑子里徘徊许久的人物突然出现,总觉得有有一种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人戳穿的尴尬。
心动。
心动。
心动。
冉鹿鸣抠着被子上的花纹,深呼吸也没能把心跳平复过来。
老师说喜欢是小鹿乱撞,他这会儿倒是体会了个真切。
心里的小鹿跟磕/了药似的,那是撞得一个噼里啪啦咚咚锵锵咣叽咣叽......
“想给你说声新年快乐,你已经睡了?”
冉鹿鸣睡好一阵了,闻言唔了一声,搅着被子角。
想说没睡,又觉得说谎说太明显不够真诚,于是迟疑地回答道:“......也没睡一会儿。”
祝十八似乎笑了,叹着气说:“年夜饭吃了什么?”
“梅姨做的炒青菜,虎妈送来的红烧鱼,还热了一些剩菜。”
“就吃这些?”
“嗯,晚上也没什么胃口,对付对付得了。你呢?”
“就那样呗。”祝十八说着,手指敲在栏杆上,吧嗒吧嗒直响,说,“你不想家吗?”
冉鹿鸣一怔,不知怎么的,突然说了一句:“你在的时候我倒是没怎么想过家。”
话一出口,冉鹿鸣耳朵腾地一下就红了,刚想解释,就听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他准备解释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支支吾吾的,瘫在床上叹气。
淦。
爱情使我不再口齿伶俐。
“我不想待在这边。”祝十八低声说着。
他平日里就像个永动机,像个小太阳,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是他想不过去的事情。祝十八好像生来就没什么能让他烦恼的,要放在平常,冉鹿鸣问他你不开心吗,祝十八不会回答他开心或者不开心,而是反问你怎么会怎么问。
他和冉鹿鸣不一样,他是个骄傲的,等着一飞冲天的小金龙。但他很爱把心事放在自己那无数光鲜亮丽金银珠宝之下的洞穴里。
金银珠宝是他的躯壳,是他的盔甲。
成绩很好,很懂事,知道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了解自己应该追求什么。
什么都做好了......所以,不要去肆意触碰他藏好的东西。
冉鹿鸣爱做的,就是扒开那洞穴的金银珠宝,找到那小金龙心里最害怕提及,最羞于袒露的怯懦。
那些,让冉鹿鸣看到小太阳的阴暗面。
也让他心疼。
祝十八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也不管电话这头的冉鹿鸣心里火急火燎的。
冉鹿鸣看了看时间,零点刚过,估计祝十八那小子就等着这个点给他说新年快乐。
坐在床上愣了半晌,冉鹿鸣怎么琢磨都觉着这情况不好对付,干脆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正准备穿上他那虎妈自制牌小毛衣时,就发现自己裤子里一阵湿滑,黏黏糊糊的。
冉鹿鸣拉开自己的内/裤往里头瞧了一眼,脑瓜子腾地一下冒起了热乎乎的烟。
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就来这么一套?
这你妈算个什么事儿?!
冉鹿鸣又是羞又是懊恼,快速把证据扒了丢到浴室里,换了条新的。冉鹿鸣不肯细想,裹上厚实的外套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哪怕是过年,村子里的路灯也是开着的。冉鹿鸣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准确地找到了小虎头家,他们家也没守岁的习俗,院子里还残留着烟花爆竹的硫磺气味,格外刺鼻。
冉鹿鸣在雪地里翻找了一下,选了一块尺寸刚好的石头,对着小虎头的窗户就是奋力一砸。
小虎头估计已经睡了,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地开窗,就穿了一件保暖内衣,冻得瑟瑟发抖的。
他开了窗,用死鱼眼看着底下对他挥手的冉鹿鸣,跟看神话故事似的。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这干啥呢?”小虎头说着,脑袋都缩进了军大衣里头,总觉得自己裹得再厚实,那风也疯狂地往脖子里塞。
冉鹿鸣揉了揉通红的鼻子,说:“能借一下你爸的摩托车吗?”
小虎头瞪大眼,说:“这大冷天的,你用摩托车干嘛?”
冉鹿鸣想了会儿,也没瞒着小虎头,说:“十八好像受欺负了,我过去接他回来。”
小虎头:“......”
祝十八今年体侧个子都涨到一米八三了,打小干力气活儿,抡拳头比砍柴还利索,他能受什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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