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结果出来了,发烧时间太长,烧成了肺炎。
冉鹿鸣陪着秦羽,两人前前后后地照料陪同,等重新吊上水回了病房已经近七点了。
“这个点,估计柱哥回去了。”秦羽说着,看了看外头的天,说,“要不在县城里钟点房住一晚上?”
冉鹿鸣皱着眉,说:“能借一下你电话吗?我得跟师傅说一声。”
“拿去吧。”
等人走后,秦羽才踹了病床一脚,说:“还装睡!”
祝十八眼睛还闭着,却笑嘻嘻的,还带着些病气,却比早上精神不少。
“什么时候醒的?”
“打吊针的时候。”
秦羽哼了一声,说:“医生说你再烧一会儿都能熟了,我跟冉鹿鸣来的时候你是没瞧见,被他一通骂,我都没被我爸这么吼过呢。”
祝十八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笑意稍稍敛去,只留下那勾起的嘴角。
秦羽一看他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拍了拍他肩膀,说:“秦力和许云......你也别太上心,反正你该做的已经做得很好了。等你以后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了,这种生活就结束了。”
祝十八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没等他琢磨,门就推开了。冉鹿鸣进门来,把电话还给了秦羽,说:“谢谢羽叔。”
“客气。”
“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冉鹿鸣问祝十八。
祝十八从昨天淋雨回家,家里人也没给他留饭,热水也没烧,冲了个凉回屋饿到现在,一口米没下肚。秦羽心思没冉鹿鸣那么细,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见冉鹿鸣提起,他一拍脑门,说:“我这脑袋,还真给忘了,你俩待会儿我去买。”
冉鹿鸣拦住他,说:“我去吧。”
“你能找到地方吗?”
“来的时候我看到几家餐馆,你们等我一会儿。”冉鹿鸣说完便往外走去,靴子踏在地上乒乓直响。
声音渐远,祝十八怼了秦羽一下,说:“诶,一会儿住钟点房可得开两个房间,别占人家便宜。”
“这有什么好占便宜的,两个大......”秦羽说完,才扭头望了望祝十八,说,“你、你不知道啊?”
祝十八发着烧脑子还迷糊着呢,闻言瞪他一眼,说:“知道什么?”
秦羽憋着笑,好一会儿才说:“成,你放心,我一定不占‘她’便宜。”
冉鹿鸣刚来的时候,村长就出去接过人,那会儿秦羽只知道外头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要来他们这个村里找梅姨学戏。
而后祝十八背着他过来,秦羽哪儿知道这长头发长相又干净清丽的人是男的啊,还以为是祝十八这小混蛋去隔壁村勾搭来的小媳妇儿,背地里还说过这人下手快呢。
没成想。
秦羽越想越觉得好笑,啧啧两声。
祝十八也不知道他笑什么,懒得搭理他,躺在床上数着数,等待他的小天仙回来。
累了一整天,照顾着祝十八吃完饭,冉鹿鸣和秦羽去了一个钟点房。那开房的老大爷刚看到小小个的冉鹿鸣和旁边的男人,就想报警,但听到他俩要两个房间时,又挑眉多看了眼。
冉鹿鸣身正不怕影子斜,站得笔直。
秦羽则是无奈至极,他真的不是变态。
回了屋子,冉鹿鸣把门锁一落,连澡都没洗,直接穿着衣服躺上床准备睡觉。
以前被家里人养着,冉鹿鸣可是个金贵不已的豌豆公主,被子底下藏着豌豆都能给他娇嫩的皮肤硌出淤青来。现在可没那么金贵了,真是累了,随便找个地儿窝着都能凑合一宿。
冉鹿鸣脑子里思绪不断,关于自己,关于祝十八。
可他身体却劳累得很,像是陷进了床铺里,越陷越深。
今天县城赶集,好些村里有什么新鲜货的村民,都会带到农贸市场那儿卖。刚摘下来还冒着水珠的金银花,山上捉来的野兔子,用来泡酒的蛇,各式各样稀奇百怪的东西都能在市场里找到。
冉鹿鸣就是在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他的靴子还没脱,泥点子都蹭到了床铺上,格外显眼。衣服一晚上没换,带着些廉价房的潮味,这大夏天的,别人闻不出来,他自己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也不知道秦羽醒没醒,冉鹿鸣自己退了房,临走跟那开房的大爷说话,让他帮忙给秦羽带句话,大爷点头答应,还给他抓了一把云片糕。
以前家里过年也会买小吃,袋子装的云片糕,吃着格外噎人,得配着清茶或者牛奶,慢悠悠地匀一个下午。这边刚做出来的云片糕,糯米粉又糯又软,里头嵌着红枣和核桃片,最外头均匀地撒着黑芝麻。
一片一卷,就跟个扳指似的,薄如蝉翼甜如蜜。
冉鹿鸣吃着云片糕,路过早餐店,给祝十八带了一碗猪油抄手。
纸盒子放不久,冉鹿鸣提着就往医院走。刚进屋,隔壁那床的老年人似乎去做手术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坐在床边晃着脚。那小孩儿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微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冉鹿鸣看了一眼也就收回眼神,走到祝十八床前。
这人昏昏沉沉一天,今天精神头还不错,就是咳嗽得厉害。昨天医生看过片子就说了,是肺炎。吃过药也吊着水,少说也得在医院待上一两周。
祝十八只觉得胸腔里头像是钻进去了虫子,只要一呼吸,那处就痒得厉害,恨不得伸手进去挠一挠。左手背好几个针孔,晚上护士值夜班,没人守夜,怕药水输完了没人管,晚上就没给他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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